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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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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打搅您了……我不客气了。伊能耕一先生五年来第一次心肌梗塞发作时是在您那里处理的吧?”

“噢,是的。他可是真走运啊。后来他还常常来我这里检查、治疗,也做过好几次心电图……”

“最近呢?”

他从富士子那里听到了她的证词,但他还要问一下伊能的治疗大夫。

“最近这三年里一直不稳定,不太好,有潜在的心功不全,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发生心绞痛或心肌梗塞。由于心功差,所以他常常一运动就喘不过气来、心悸。他比较胖,颜面和四肢多少还有些浮肿。”

“他吃药了吗?”北坂又问道。

富士子对她丈夫的病情什么也没有说,只说“我丈夫为了慎重才吃了些药”。

“是的,一天一次,一次0.25毫克的地高辛。”

“是洋地黄类的药哇!”

“是的。因此过量服用会导致体内蓄积,也容易诱发心脏病的发作。”

“伊能先生不会过量服用吧?”

“这个嘛……以前他出过一次事儿。那次他来看病,说药吃完了,我说怎么这么快?他说不是一天三片吗?他是当成降压药了。以后他就十分小心了……怎么,有什么过量的线索吗?”

“噢,我是从他夫人那里听说伊能先生在服用治疗心脏病的药,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做了一下血液检查,结果血中的洋地黄水平高一些。”

“多高?”

“一毫升血液中含3。5毫微克。”

“摁,是高了!”村井惊讶地不禁提高了声音,“如果正确服用,血液中最多也就2毫微克。”

“这个量已经饱和了吗?”

“那当然。几乎到了马上可以引起心功不全的地步!”

“这么说非常危险了?也许与他突然死亡有关吧……”

“是啊,有可能,不过,他干嘛服这么多?”

“可是,伊能先生会不会成瘾?——如果血中的洋地黄量增加了的话。”

“不会的,洋地黄不会导致成瘾。而且如果过量,开始会出现恶心、呕吐、心律不齐,严重时会有类似心肌梗塞的休克症状,进而血压下降,意识不清,有的人在出现这些症状后三至五分钟便会死亡。”

“三至五分钟,是吗?”

“就算是洋地黄不过于饱和,只是多了一些,但万一加上过量饮酒,烟里的尼古丁,服用咖啡因,再过量运动,马上就会引起心脏病的发作,这样的例子也不少呢!”

“原来这样。”

“可是……我记得我提醒过他几次呢!”村井唠唠叨叨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他夫人也讲过好几次,这种药能治病也能要命,她也说她记住了……”

给村井打完电话,北坂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他拿起听筒一听,总机说是世田谷警察署打来的。

“啊,我是杉原。今天早上实在是让您……”

听筒里传来了杉原那爽朗的声音。

“解剖都做完了吧?”

本来约好了,一侯解剖完毕北坂就给杉原打电话,看来杉原等不及了。

“啊,刚刚结束。”

“那结果怎么样?是心脏病发作还是死于车祸?死因清楚了吗?”

“啊,这个……”

北坂稍稍缓了一下。

“从解剖上来讲,有可能查明死因,也有可能查不出病因,很遗憾,这次是后者。”

“可是……死于心肌梗塞或车祸,这总会有不同的机体表现吧?”

“是的,但一般说来,这种机体的表现是指人体在受到损伤后在一定时间内心脏跳动时出现的,也就是说虽然机体受到了创伤,全身的血液还流动。但昨天晚上伊能先生是被汽车直接轧在了头上,他在瞬间死亡,那种机体的表现没有能够出现。”

“那心脏有什么表现?”

“有心肌梗塞的症状。他的冠状动脉已经十分狭窄了,解剖中已经看出痒了。因此心肌梗塞肯定是发作过,但是仅仅是狭窄是可以引起心肌梗塞,而狭窄到什么程度一定会发生还不能绝对。肯定有人狭窄到百分之九十也不发病,而有的人狭窄到百分之六十就有可能发病,还有的人在平静时也可以发病,不一定非要有剧烈运动成为其诱因。因此单凭动脉有无狭窄不可作为心肌梗塞发作的惟一诱因。”

然后,北坂又将村井医师说的伊能血液中洋地黄成份增高一事对杉原讲了。

“也就是说,这次……”

“伊能的病情足以使他常常处于可能发病的状态。但又凭这一点也不好判断。也就是说,他被车轧着时,是活是死着,或是已经倒在了地上还是正在走着都无法判明……”

“嘿……我们也在全力寻找目击者,不过,那一带一到了夜里几乎没有一个人影,昨天夜里又出奇的冷。”

“啊,对了,他的血液里还查出了少量的酒精成份。因为不到醉酒的程度,所以会不会是喝了一些啤酒?”

“是吗?可伊能富士子说她丈夫一点儿没有醉的样子。酒精对心脏不好吧?”

“当然,还有烟。不是说事故当时伊能先生去买烟吗?”

“对。自动售货机就在马路的对面。”

“烟是诱发心脏病发作的最大诱因。大夫是会劝阻他的。”

“富士子也说她不让丈夫吸烟……可真是这样吗?”

“啊?”

“不,先生,实际上今天下午我们又得到了一点线索。”

杉原一下子兴奋起来。

“我们去到伊能经营的学校了解了一下情况,我们认为有必要从第三者那里了解一下他身体最近的健康情况。”

“对。”

“我们向两名老师和一名女事务员了解了一下,他们都知道伊能经常吃药,但不记得他有过痛苦的样子。他具体的身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但他们也反映,伊能夫妇之间关系并不太好。”

“是吗……”

“伊能这个人仪表堂堂,但在钱上却特别吝啬,小气得很。那名女事务员是富士子学校的同学,常常听富士子向她诉苦。伊能经常偷偷调查富士子买的东西,而且特别讨厌她和其他男人交往,有时还因此大出打手,以致富士子几次想到和伊能离婚。但由于她没有生活来源,又不想让丈夫要走孩子,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

“不过,富士子和男人的交往真的使伊能嫉妒吗?她有没有情人?”

北坂一下子想起来富士子那十分俊俏的面容和吸引男人的气质来。

“是呀!其中一个老师证明,他曾见过富士子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涩谷一块儿散步的事情。好像是去年年底的事。”

“噢?”

“他看到的是富士子的侧脸,但那个男人是背影,没有看清楚。但两个人的样子不像是一般人的关系,比较亲密。我们要彻底了解一下富士子的周围关系。”

“是啊。”

“刚才听您的话说,伊能有洋地黄超量的迹象,这样一来,也许不是他本人有意超量的吧!”

5

在法医学上的解剖之后,术者必须向负责此案的警察报告当时所见,一个月内还要出具正式的“鉴定书”。

北坂在大致告诉了杉原自己在术中所见时,联系在大学上课和在研究室工作中积累的经验,一直在思考着这个案件。

和杉原所说的一样,解剖结果尚无法确认伊能的死因。

因此只能参考事故的背景,加上监察医生的判断而形成结论。

津川的车轧到伊能时,他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村井医师这样讲。严重的发作可在三分钟内使人致死。

如果伊能是在事故当时倒在了路上的话,从他离家时推算,早已经大大超过了三分钟,那到底是在什么时间发生的呢?

这三分钟的戏剧性变化,对有关人员来说,结果大不一样……

在伊能的尸体解剖正好一个星期后的二月一日傍晚,杉原来监察医院拜访了北坂。

“都立春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最冷的时候呀!”

带着一身雪花进来的杉原,脸色冻得苍白而僵硬。

“是啊,今天大学有一次考试,可今夭却出奇的冷。”北坂也感慨地说道。

“呀,富士子几乎每天都要给津川的公寓打去诅咒和威胁的电话,她非要津川承认是他轧死了伊能。津川向我们报告说他已经神经衰弱了,要求我们出面阻止富士子再打这样的电话。”

“我看富士子多少有一些歇斯底里的性格。”

“对了,这一个星期以来,我们也对她身边的人和事情进行了周密的调查……在伊能的补习学校里,有一名独身的年轻男教师,与富士子的关系似乎很深。但他们两个都否认有这样的关系,因此目前也定不下来。”

“说是要查清她与男性的关系,可如果他们不配合的话,要弄清这些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北坂问道。

“那可不是。”

杉原的眉毛拧成了麻花,他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我们在富士子的家周围还进行了监视,但没有发现她外出与什么男人约会。也许因为丈夫刚死,再好的情人在这段时间里也一定会减少约会的。因此我们也怀疑这个事件究竟是不是一件杀人案。”

“说起来对富士子的怀疑,还是因为伊能死时血液里的洋地黄含量超量。我们怀疑会不会是她把地高辛混在饭里让伊能吃下去,使他的洋地黄量在体内蓄积,形成中毒。”

“对,地高辛几乎是无味无色的药片,所以要把它研成粉混在食物里应当是不会被发觉的。不过他血液中洋地黄含量还不是让他一下子致命。”

“对,所以富士子有可能是一点点地增加药量,最后诱发心脏病才导致死亡的。而在伊能死之前,正好被车轧死……”

“这样一来,她就坚持说丈夫是死于车祸,而且一天到晚地给肇事者打电话进行骚扰,这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手法。”

“噢,这不仅仅是怀疑,事实上她是把洋地黄的药超量给丈夫服用。但是,北坂先生,事到如今也十分遗憾,还不能以此来向她问罪——杀人未遂。”

“除非她坦白?”

“如果没有证据,她是不会坦白的。就算是抓住了她有情人一事,也不能就说是她杀害亲夫的证据,从这个意义上说,对她进行监视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是啊……”

“因此,我们在上星期就停止了对她的调查。我们在等您的鉴定书,看对事故的最终处理意见。”

“也就是说,要得到证据证实伊能先生被车轧的当时是什么状态,并据此提出肇事者有无过失犯菲、赔偿责任以及保险金额了?”

“对,津川轧着了伊能先生肯定是事实,但是先轧还是先死……啊,我们就拜托先生查明了。”

杉原给北坂留了一道难题后便回去了。

是先轧还是先死……

从解剖的结果来看,无法确认是哪一个在先。

而且北坂受到了来自肇事者和受害者双方的“陈情”。

他可以回答说“哪一个在先无法判断”也无可非议,但是警署又派来了杉原几个人,双方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要北坂先生出具最后意见后再进行判断。

又过了一个星期,北坂经过反复而周密地研究后,终于做出了结论,并写出了鉴定书。

内容是这样的——

伊能耕一在被汽车轧着的当时,津川证明说伊能己经躺在了公路上。但经过鉴定,没有可以断定当时伊能已经死亡了的证据。

而另一方面,伊能的血液中洋地黄类物质已达到超饱和的蓄积状态。

综合以上情况可以断定。伊能离开家后,由于室外天气寒冷,他进行着小跑以驱赶风寒,但不料引起了心脏病发作而不堪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有病例证实严重的心脏病在发作后三分钟便可致死。

但推断伊能在倒地后失去意识时正好津川驾车通过,该车轧过其头部致使伊能当即死亡。

“哈哈,津川和富士子的意见都溶在一个结论里了呀!”

杉原拿到这份鉴定书,看过一遍后说道。

“啊,这样的可能性极高,我认为这样写比较稳妥。”

“伊能倒在了地上,但当时并没有死,这样一来,津川的责任就很小了。因为现场正好处于‘苇毛冢’石碑的阴影处,他又穿黑色衣服倒在地上,要司机明确地观察到这种情况的确很困难,这样就不好判为‘过失犯罪’,当然也就免除了赔偿责任。”

“人寿保险方面呢?”

“保险公司当然要进行慎重的了解和调查,但如果线索证明是由于心脏病发作而导致被保险人死亡的话,就不会采取被汽车轧死而导致死亡的结论了。这样的话,保险公司就会考虑采取介于病故和意外死亡的中间额支付给富士子。我想这样一来要比单纯病故支付要合算多了,以前有过这样的例子。”

“这样一来两个人皆大欢喜了。”

“北坂先生的鉴定书也可以称之为神来之笔,无懈可击了!”

杉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高兴地笑了起来。

“双方都能接受,总算了了一件麻烦事。”

不过,北坂满平在心灵深处总觉得有些空虚的感觉。

北圾的心里还是有几分犹疑。他认为已经躺在监察医院或警察署的太平间的死者刚刚结束了人生的旅途,却又要被人们在历史和人际关系之间拉来扯去,不得安宁。

每当北坂做出鉴定后,他都要来到他们的面前进行心灵上的交谈。他觉得那时这些人会对自己讲述对这个鉴定还有什么申诉。

他希望他们能够理解自己的鉴定,以致在北坂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这样不断地反省着。

而且,北坂在尸检结束,做出鉴定结论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这些死者的容貌来。

每当这个时候,北坂也会沉浸在自己己为死者们做出了公平的评价的欣慰感中。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伊能的后脑壳被无情地碾碎了,只有他的脸还保持着原来的容貌。在北坂的记忆中,伊能仍然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也许是愤恨,也许是悲伤,如果他活着,也许会说出什么来的。北坂的脑海里总也拂不去这张充满了复杂感情的脸。

6

半年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北坂又处理了许多有争议的尸体的解剖鉴定工作。

在梅雨期到来后不久的七月中旬,北坂在从工作的信浓町大学回家途中,乘出租汽车去赤饭。他的一位大学医学系同学,现在市内的大学当副教授的朋友要去美国进修,同学和朋友们要在赤扳的一家饭店的日本餐厅里为他送行。他把车留在了大学里,乘车去参加欢送会,为的是回来时喝了酒不好开车。

在宴会开始时,酒店前陆陆续续驶入了许多车辆。

北坂的车停在了离大门正面稍远的地方,他下了车,穿过一排排停好的车朝饭店正门走过去。

当他正要上台阶时,看到从比他早到的一辆车上下来了一位身穿黑底碎花的女式礼服的少妇。

当少妇走到饭店的自动门时,北坂正好看到了她的侧脸,他不禁轻轻地“啊”了一声。这位清秀俊美的少妇正是伊能富士子。

他在监察医院那次只见过她一面。那时她的丈夫刚刚去世,她满脸憔悴,但北坂也看出她曾经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今天浓妆艳抹的她在初夏的阳光照射下,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她的年龄有三十五六岁吧,但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年轻而富有朝气。

北坂跟着她进了饭店。

富士子来到大厅左侧的电梯间下到地下。

北坂要去的日本餐厅也在地下,于是他跟着她来到了地下一层。

富士子出了电梯间后向左右看了看,然后消失在灯光昏暗的意大利餐厅里。

北坂要去的餐厅在意大利餐厅的对面,但当他径直走到这家餐厅门前时,不禁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决心走了进去。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什么好奇心驱使他这样做的。也许是对这个漂亮的女人产生了什么怀疑才这样的吧。

店内光线昏暗,有十张桌子的餐厅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客人。

富士子坐在一张靠墙边的双人餐桌旁,她的背正好冲着门口。

她对面的一个男青年已经坐好了。他戴了了副眼镜,像是一直在等着她的到来。

两个人的视线马上交合在一起,而且彼此兴奋地微笑着——北坂从那个男人的表情可以看到富士子的感情变化。

于是他朝斜方向的一张餐桌走过去,他想找一张几乎与富士子背靠背的桌子坐下。

在服务员没来之前,北坂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并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个男青年一眼。

店中不亮,但餐桌上点了一盏小小的红蜡烛,正好照在那个男青年的脸上,他梳了一种三七分式的发型,非常流行的黑色金属框眼镜,给人一种知书达礼、学问极高的感觉。

从他那浅蓝色的、长短合适的高级衬衣的袖口上还可以看见镶着金色的钮扣。他的年龄在二十七八至三十岁之间。

北坂只是迅速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时,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递给北坂一份菜单。

北坂打开菜单,利用它的遮挡又看了一眼那对男女。

两个人相互凝视着,热切地谈论着,似乎根本不介意北坂的存在。

北坂的记忆中,渐渐浮视出一个人的面容来。

在世田谷警察署的大门旁边,北坂曾被一个非常客气的声音叫住了。

“对不起,您是监察医院的北坂先生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能留一下步吗?”

这个年轻人一头散乱短发,戴了一只圆形的、没有边框的眼镜。从他那有些紧张的话语中流露出九州方言。

但是,当北坂把当时的那张脸和今天的这张脸重合在一起的时侯,他不禁无声地惊叹了一声:

变化了容貌的不仅仅富士子一个人……

不,也许津川在事故的当时故意装出那样纯朴、木衲的样子?!

“半年没有见面了,我想你都想疯了!”富士子喘着气对津川诉说道。

“我也是,不过,已经不要紧了,警察也死了心了!”

“他们把我长什么样都忘了。每天发生那么多交通事故,他们要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监视我,还不把他们累死!”

“他们调查你的异性关系吗?”

“是啊,先是去调查了补习学校,又从我丈夫的朋友那儿了解些情况。”

“哈哈哈,我和伊能先生和你的日常生活一点联系都没有,我们只要慎重见面,他们要查出来比登天还要难!”

“今年是我母亲忌日的第三个年头了,我打算乘特快卧铺回一趟福冈。你也和我一块儿去吧?这次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睡在一个车厢里……”

这时服务员依次给每个客人送来了点好的饭菜。

北坂说因有事要快一些,所以只要了份快餐。

在灯火通明的日本餐厅里,北坂已经看到有四五个朋友都到了。

他站起身来,朝收银台对面的电话机走了过去。

他拨通了世田谷警察署的电话。

电话通了,幸好杉原在办公室。

“伊能富士子和津川诚的关系有证据了。他们正在一块儿吃饭呢!”

他简洁地将刚才看到的情况对杉原说了。

“我听说他们要一块儿乘火车去福冈,津川的话里带着明显的九州方言,而富士子也是那儿的人吧?”

“我记得津川是大分县人,富士子最早也是东京人啊!……她说是因为父亲的公司倒闭才到她母亲老家福冈住了一段时间啊!也就是那时,她认识了在富冈营业所工作的伊能,结了婚……”

“啊,是这样的。富士子因母亲的忌日要回福冈做法事什么的,他们要在车中幽会。”

“我们会秘密跟随他们两个人并进行调查,然后再以杀人事件进行彻底调查,不再追查交通事故了。”

“要和他们斗上几个回合?”

“摁……”

北坂仿佛又看到了杉原那生气时紧紧绷住嘴唇的样子。

“如果当初先生要能分清伊能的伤口是被击伤还是轧伤就好了。”

“是啊,不过也许先是击伤,然后又用车轧了来掩盖,这样的事例也有过。”

“可能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津川或富士子先猛击伊能的头部,他昏迷过去后再把他抬到石碑的背阴处。然后津川开车轧过去,然后再拨‘一一九’……”

“也许平时富士子就偷偷地给伊能多放洋地黄类药物,在这种状态下再让津川开车轧死他……”

“津川认为伊能一开始是倒在地上的证词和富士子的证词各不相同,两个人和真的仇人一样针尖对麦芒。后来尸检发现了过量的洋地黄物质,这也许就是富士子的诡计,她用这一点证实其丈夫因药物过量而诱发心脏病发作。这样一来,事件的焦点就转移到了是心肌梗塞还是被轧死的争论上。”

“于是两个人都来向我‘陈情’,并且富士子给津川打骚扰电话都是为了加重这一误导。”北坂苦笑道,“这次我们要动员全体刑警,抓住他们在事故之前的交往证据,给他们的犯罪行为立案!”

北坂挂断了电话。他一边朝餐厅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是轧死在先,还是病死在先……”

于是,久违了的伊能的面容又浮现在了北坂的脑海中、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上次样样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突然间,北坂的心中又感到了以前工作完毕时那种深深的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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