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太明显了吗?”蝴蝶忍笑眼弯弯,“不过确实有件事,如果龙崎先生可以帮忙就太好了。”
幸太郎松了口气:“请吩咐吧。”
“我想从龙崎先生身上采集一点样本做研究,可以吗?”
“采集——样本?”幸太郎迟疑了,“是头发血液那种吗?”
“如果可以的话,想切一块皮肤组织,”蝴蝶忍歪着头,一副为难的样子,“最好是连带着皮肤、骨骼、肌肉、神经这样整体的标本呢。”
“……您想要我截肢吗?”
“哎呀,龙崎先生对医学术语很熟悉呢!”
“只是听做医生的客人谈论过这方面的事。”幸太郎叹了口气,“手脚的话有点太痛了,尾巴可以吗?”
“哎?龙崎先生有尾巴吗?”小姑娘们捧着鲷鱼烧扭过头。
“真的可以吗?那真是太感谢了!”蝴蝶忍马上笑眯眯地说,“不用担心,会给龙崎先生打麻药的,只要在麻药效力消失之前恢复就不会痛了。”
希望如此吧。
反正幸太郎自己是不怎么相信的。
蝴蝶姐妹俩在汉方之外,也积极吸取西洋医学的先进经验,蝶屋里有很专业的诊疗室和相应的器械。蝴蝶忍把幸太郎带进诊疗室叫他脱衣服,一边洗手带上手套,一边让助手岛田茜准备麻药。
消毒水……
还有紫藤花的味道。
人类用的麻药对我不起效,要加入紫藤花的成分才行。
幸太郎垂着眼,瞳仁朝桌边准备药剂的丸子头少女移了移,顺从地开始解腰带。
蝴蝶忍把器械准备好,回头看人已经脱下衣服还叠整齐了,只缠着兜裆布,□□的身躯苍白瘦长,像比例怪异的人偶,未经打磨抛光,雾蒙蒙的,死气沉沉的。
真听话。
明明连和女人说话都会脸红,脱衣服倒是毫不忸怩。
也许是因为花街出身?
蝴蝶忍心里猜想着,绕到他身后端详他的尾巴。
是暗红色的,从尾骨延伸出来,垂至小腿的位置,末梢是个钝圆的箭头。因为龙崎幸太郎本人个子很高,实际的长度比观感应该还要长。
“我要摸一下了哦。”蝴蝶忍姑且通知他一声。
得到低声且含糊的回应。
就算抛开那个尖端不谈,感觉也不像印象中的任何动物的尾巴,又细又长,骨头外面就是硬而韧的表皮,几乎感觉不到肉。也不像猫狗那样有长毛保暖,密密地覆盖了一层很短的绒毛,手感类似那种昂贵的植绒摆件。
蝴蝶忍捏了捏那个钝圆的尖端,明显感觉那个人抖了一下。
和尾巴的手感完全不一样,不是特别柔软,但是很有弹性,像颗扁扁的桃子。
“尾巴有什么用呢?”
“没什么用。”这是最近听人问的第二次了,所以这次幸太郎回答得不假思索——也的确不需要思索,在他看来尾巴除了麻烦真没什么用。
“能动吗?”
“那倒是能……”说着,小心翼翼地摆了一下尾尖儿。
“可以像猴子那样翘起来吗?”
幸太郎顺从地翘起尾巴,在空中打了几个卷儿。
“很灵活呢,”蝴蝶忍直起身,“对于鬼来说不是很有用吗?”
她笑起来确实很像她的姐姐蝴蝶香奈惠,幸太郎也分辨不出她这句话是单纯表达还是暗带讥讽,但是从一开始就本能察觉到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对鬼、对他的憎恶,所以尽量乖乖听话少张嘴,这时候也就当做没听到。
“躺到诊疗床上去吧。”
幸太郎默默坐到诊疗床上,背对着她侧躺下来。
“准备注射麻药了哦。”
“是。”
幸太郎微微翕动鼻翼,闻到了淡淡的咸味。
……盐?
离诊疗室不远的卧房里,蝴蝶香奈惠被朦朦胧胧的声音从午睡中惊醒,按着胸口撑起身凝神谛听。
没有声音了。
是梦吗?
“香奈惠大人您醒了?”神崎葵端着水和药进来。
蝴蝶香奈惠微微颔首,随即问:“刚才是什么声音?怎么了?”
“好像是诊疗室那边,”神崎葵一边立起她身后的枕头扶着她坐起来一边回答,“也许是什么东西打翻了吧。”
那么大的声音,忍会那么冒失吗?
蝴蝶香奈惠有点淡淡的困惑。
不多时,蝴蝶忍就来了。
“怎么了,小忍?”蝴蝶香奈惠望向妹妹,最近妹妹格外稳重的表现让她有些担忧,眼下这样鲜活的表情倒是让她有种“啊,果然还是忍”的感觉。
“姐姐,”蝴蝶忍的眼神忐忑不安,“我今天犯了个有点严重的错误……”
“怎么了?”蝴蝶香奈惠也郑重起来,“别慌,慢慢跟我说。”
“今天的实验里,”她的声音有些发飘,“我向龙崎先生要了他的尾巴……”
蝴蝶香奈惠睁大了眼。
“我,我搞混了药剂,应该给他打麻醉针的,”蝴蝶忍躲开了姐姐的目光,“结果注射的是生理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