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说程才人被尹良使罚跪，结果尹良使伤着还请太医了？”楚绎提笔批阅奏折的手顿了顿。

“是。”汪禄恭敬低头。

“程才人还能把尹良使跪病了？怎么，程才人的膝盖上是长了刺，还能把尹良使给扎了不成？”楚绎皱眉，脸色莫测。

“回陛下，奴才不敢妄言。”汪禄可不敢接皇帝这冷笑话。

尹良使昨天装病求见陛下不成，今天就把怨气撒在程才人身上了呗。

汪禄觉得这尹良使也真是蠢得没边——陛下才撤了她掌灯的机会，不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在长街上刷什么存在感呢？

现在好了吧，以汪禄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最讨厌生性嫉妒的女人，这个尹良使怕是要彻底失宠咯。

果不其然，楚绎彻底烦了她：“尹良使降为采女，搬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

汪禄点头称是，他刚准备去吩咐，就听皇帝又道：“慢着。”

“程才人呢，宣太医去瞧过了吗？”楚绎放下笔，手握成拳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回陛下，程才人并没宣太医，有人看到贤妃娘娘想给程才人请一个太医瞧瞧，被程才人婉拒了。”汪禄答。

“贤妃？”楚绎轻叹一声，“你去太医院取点上好的跌打药膏给程才人送去，再叫个医女一同去暮华轩。”

汪禄恭声应喏，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皇帝再提及贤妃半分，于是默不作声地退下。

看来陛下和贤妃的关系，还是没有一丁点修复啊......

汪禄摇摇头，贤妃娘娘何必呢？那么多的证据表明四皇子的殇逝就是意外，和陛下赌气，受伤的到头来还是她自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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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茵用了皇帝送来的跌打膏，又让医女诊治了，确认双腿膝盖只是略微的擦伤，便谢了她按摩疏通的手艺。

这位姓陈的医女受宠若惊：“小主这样倒是折煞奴婢了。”

程锦茵笑：“女子在宫中为官本就不易，你医术这般好，谢你又有何不可？”

陈医女听罢，面露哀伤：“是啊，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太医院考核了，可惜女子不能参加，也不知今年会有多少优秀的考进来。”

程锦茵一听，骤然来了兴趣：“那考核岂不是相当严苛？”

“是，能进太医院的，都是这一辈的佼佼者。”陈医女答，“治伤寒和主安胎的院首太医都致仕了，今年太医院空缺多，兴许会比以往轻松些。”

程锦茵明了。

这带编制的工作也确实看同事，老人退下去，也才会给新人腾位置。就是不知道这批新人里面能不能找到一个适合加入她团队的。

程锦茵怕问太多让陈医女起疑，便又安慰了她几句，顺便赏了银子。

陈医女走后，程锦茵若有所思。

“主儿可是在想太医院考核一事？”紫茹聪明，当即问询道。

“是，若是太医院有人能为我们所用，在这宫里也更轻松些。”程锦茵答。

当然，光依靠别人也是不行的，她在这宫里日常无事，也可以多看看医书学习。

“奴婢会留心的。”紫茹对她道，“对了小主，少爷写了家书托人送进宫来，小主可要现在看看？”

大楚朝宫规严苛，只有正二品以上的主位妃嫔能在过年的时候面见家人。不过现在的瑞宗楚绎还算心善，登基后允许妃嫔每个月修书一封回家，这才有了原主弟弟送家书入宫一事。

程锦茵知晓和原主最亲近的便是这个弟弟了，她让紫茹取了来，顺便让紫茗磨墨，准备回信。

原主弟弟程慕之的来信很简单，信中说他今年已经十四，再有一年便可参加乡试。夫子说他院试成绩不错，乡试想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让姐姐在宫中放心。另外他也问了姐姐近况，还附了他这些日子给别人抄书攒下的二十两银子，说是想着姐姐需要。

程锦茵在现代时是单亲家庭的独生女，并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姐弟亲情。她读完这一封厚厚的信件，只觉得双眼好像被暖流倾灌，湿润的红。

然而事实是，原主其实并不喜欢她这个弟弟，因为她觉得是弟弟抢了父母的所有宠爱。但弟弟对她却一直隐忍退让，什么都纵着她，甚至从小就攒钱给原主零花。

程锦茵回忆着原主与弟弟的旧事，斟酌着下笔之言。

就在这时，楚绎来了。

程锦茵听到动静抬起头，赶忙放下手中笔墨准备行礼：“陛下来了也不通传一声，妾都没来得及迎接陛下。”

兴许是因为猝不及防，程锦茵看到楚绎时的眼神有一瞬的呆滞。

楚绎最喜欢她这生动活泼的感觉，尤其是在她愣神过后，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

“你坐着吧，腿还疼么？”楚绎将她按回去，目光却瞟到程锦茵桌上的家书上，“家里来信了？”

程锦茵点点头，是否要继续提笔的动作多了些犹豫：“是妾的弟弟写给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