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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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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田君对朝永君持有疑虑,去接近他,但朝永就是草场一这个问题迟迟不能确定下来。因为时隔十年,容貌大概也变了吧,而且也很难想像岩田对过去的草场一那么了解。所以就在岩田的侦察阶段,遇到了葛西。他想或许通过葛西能探听到什么情况,于是将过去的事件稍微透露出一点儿。未曾想到,葛西反而把那时的话当成了线索……”

“嗯……”

泷井一直无言地沉思着,过了一会儿,他用略带悲伤的声调说到:

“姐夫喜欢喝酒,他喝了酒也有不检点的地方……”

“另外,还有‘山手医院的帧野君’幻问题,现在进行推测也未免有些太早……”

泷井说,他从才光印刷公司出来后,在电话簿上查找福冈附近的“山手医院”,可是没有找到。

“那么,此后打算怎样调查呢?”

“这就葛西君这句话,是无法判断帧野君是谁,是山手医院的医生?是职员?还是患者?而且他与葛西君又是什么关系?所以……只能委婉地问一问葛西夫人了。可是她现在好像飞到福冈去了,我想等她回来后再去见她。刚才来这几的路上,我想姿么酋先打听一下市内起名为山手的医院,调查一下在那里有没有叫帧野的这个人物。”

“好啊。”

“同时,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朝永敬之的户籍。如果调查清楚他入赘以前的情况?对确定他是不是草场一这个问题,也许是条捷径。”

“那么,这个问题由我去调查吧。”

“嗯。不过以后要更加谨慎,否则是很危险的。因为葛西夫人,还有福冈的潮凤庄都见过你呀,不仅如此,葛西事件与朝永事件之间有些什么联系,警察也在深入调查呢。最后……”

“当然,我会十分小心的!”立夏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到底怎样做,才能掩人耳目,她也没有什么新主意。不过如果呆在家中不动的话,她也是无法忍受的。

“朝永的事,我想亲自探明真假。”

为了封住泷井的口,她态度有些强硬地说。

他突然沉默了,又点上了一支烟。

“你……你还是真正地爱着朝永君啊?”

过了一会,他静静地问道。目光一碰到抬着脸的立夏子,那一向直率的目光,突然动摇了一下,但那窥视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立夏子的眼睛。

爱过。但不想说真正地爱。如果不是真正地爱的活,回想起来自己又是多么地悲惨与可怜啊。

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如果勉强说的话,那种话连他自己听起来部是虚假的。

“不知道。”

立夏子突然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对迟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说不过去。

或许是因为泷井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缘故,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第二天,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东京在这段时间降雨很多。这就是所谓初秋的连绵淫雨吧。

虽说气候阴郁,但雨天却给立夏子带来不少方便。用伞遮住了脸,好像人们就没有闲暇去注意别人的事了。

下午一点左右,立夏子来到了靠近芝增上寺的港区派出所,看到了朝永敬之的除籍誊本和除籍证明,昨天晚上地本来打算看朝永的户簿的,但转念一想,朝永在二十天前就死了,所以应该从户籍簿上除名了。如果还留有其他家属的话,当然可以取看户籍誊本,看看朝永那一栏也就够了。但是创水的妻子美佐子四年前就死了,又没有小孩,雪乃还没有入籍,所以只能看除籍誊本了。这件事在立夏子要离开新桥旅馆之际,泷井打电话也提醒了她,好像今天早晨泷井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似的。

现在,户籍簿和除籍簿这一类文书,任何人都可以申请看誊本。听说不用什么特殊的理由就可以拿得到。在关西虽然也有的村开始公开限制,但是在东京想申请查阅,是没有什么阻力的。

为了慎重起见,开始立夏子要了初永雪乃的户辖誊本,派出所的人说没有。看来正如樱井老人所说的,雪乃的确像个女姘头。

朝永敬之的陈籍誊本的内容——首先,本籍是“东京部港区南青山——”与到死时的住所是相同的。

下面是一张写于昭和四十调年三月三十日的结婚申请书,他的确是七年前结的婚。

户籍上第一个名字是朝永美佐子。这大概是结婚后,他用了妻子的姓吧。

因此,在誊本上还记载着美佐子最初的事项:双亲的姓别、出生地、婚姻,按顺序一直记到美佐子死后除籍。放在美子于的名上划了个“*”字立夏子的目光移到了下面的敬之一栏中。姓石上的双亲先后都死了,他的名字后记的是三子。当然同美佐子一样,在他的名上也划了个“*”。

“昭和十年五月十三日静冈县周郡一宫村——出生。

父亲石上义太郎于同年同月十五日呈报入籍。”

此时,立夏子触到用紫墨水濡湿过的誊本的手指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了。

“昭和四十年三月十日提出同美佐子绪婚,从静冈县同智郡森镇*号石上义太郎户籍转出,同月十三日入朝永户籍。”

“昭和四十调年六月五日妻死亡,”“推定昭和四十调年九月十三日晚十一时,于静冈县田方郡中伊豆镇死亡,同月十八日同居者相川雪乃报呈,同月二十日向镇长送付除籍。”

一直站着看得入迷的立夏子,这时才坐到了旁边的长椅子上。大概是下雨的原因吧,区派出所里很空,也有些暗。

她把誊本对着萤光灯,又集中精力看了起来。

根据这个誊本,朝永敬之利美佐子结婚以前姓石上,那么他应该是石上敬之,按出生年月计算,正如他自己讲的是三十八岁。

仅就这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矛盾,但是渐渐使立夏子的心动悸不安的是他的出生地,上面记载的是静冈县。如果是周智郡的话,应该是静冈县以西很远的山区。如果是下海道线路的话,不是离袋井很近吗?对此,立夏子心中还是有数的。因为在朝永结婚的栏目记载中,给她留下了一个周智郡森镇的印象。如果是森铰的石松田缘的土地的话,她是了如指掌的呀。

朝永问立夏子是在同一个静冈县出生的……

不,如果这件事的背后不伴有任何阴暗的背景,而是一个事实的话,为什么他对自己一句也未曾提起过呢?

过去,立夏子兴之所至,偶尔也向朝永谈起过养育自己的静冈风物,天尤河上游的农村裹住着妈妈的娘家。妈妈死后,每逢暑假,爸爸伪然带着她去姥姥家,她一边远远地看着爸爸垂钓香鱼的身影,一边和姥姥家的孩子们戏水游玩。

那时,朝永听着这番话,他是闪烁着对这片土地毫无所知的神情,默默地点头的。

天龙河是从袋井市和周智郡的附近流过。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故乡一点儿也不动情呢?

疑惑仍然存在。

静冈县是一个方言并不多的地区,但是在静冈人的言语中总是夹着一种特殊的语调。即使在静冈市,人们使用的和东京标准语没有什么差异的语言,但是这种语调的特征,确是非常明显地存在着。立夏子本身也是如此。她在六本木的酒吧工作的时候,来的客人如果是静冈县出身的人,尽管是初次见面,只要一开口,便能马上猜出他是静冈县人。同样,立夏子本人也曾被别人多次指出过。

但是,立夏子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朝永有这种乡音。他说的是一口地道的标准话。所以立夏子总感到他是纯粹的东京人,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是静冈县出身?——不对,立夏子的记忆对此进行了反驳。

而这种反驳,又再次地和那种可怕的想象联系到了一起。

立夏子是抱着朝永是不是草场一这个疑念决定来进行户籍调查的。尽管如此,她也并不情愿在朝永的户籍誊本中发现草场一的名字。即便是考虑他和美佐子是恋爱结婚,二人合谋欺骗了周围的人,但是从草场一的户籍,不费周折地真接入赘成为朝永家的女婿,不是也要冒很大的风险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户籍上记载着,他在七年前结婚的同时,从出生地迁到了东京,其间只移动过一次。

那么,他的居住地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能设想他的居住地和户籍一样只变动过一次。至少在结婚前的一段时间里,他住在东京市内,因此才能获得和美佐子恋爱的时间和机会。

立夏子将目光又移向了除籍证明上。除籍证明好像同生前的居民身份证大致相同,格式同前面的除籍簿相同,上面附有七年前申请结婚的日期。

在这部分,也是美佐子的记载在前,在敬之一栏中。作为转入朝永家户籍以前的住所,记下了一行这样的字“东京都江东区壮丹*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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