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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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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朝永对庇鲁是如此地熟悉?为什么对它又是如此地厌恶?是因为雪乃经常地眼用它?是因为他知道她服用的理由?

当泷井注视着立夏子时,她才觉察到自己短叹的声音。

大海在即将溶进黑暗之前,仍然呈现出含有一线光亮的深蓝色,在可以俯观大海的旅馆休息室里,泷井同立夏子面对面,默默地坐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风停了,海港的水面也平静下来,看上去非常温和。

在黑暗的娱乐室里,每个桌子上都点着盏小灯。橙黄色的灯光给在座的每个人都留下了一个柔和的剪影。一个数人组成的轻音乐团,演奏着节拍缓慢的西方音乐。

立夏子感到精疲力尽,泷井特意点的甜鸡尾酒,才使她的全身获得一些活力,今天从中野的旭庄出来,她十分警觉地来到樱木街与泷井碰头,一同拜访了位于山丘上的那所医院。同桢野医生的长时间面谈,他那有内涵的话语,以及终于澄清了的一个事实,好像反而使她变得呆然若失了。

“我想没有必要等待了。”

泷井低声说着,他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的大海,一副倦容挂在脸上。不知为什么眸子深处闪动着阴郁的光。

“或者也许根本没有等待的时间了——葛西君临死前留下桢野君的名字,我至今还瞒着警察,所以暂时不必担心警方会注视桢野,会去他那里调查事情的经过。但是,桢野君本人会不会明天去找警察,或者真接往福冈的搜查本部通个电话,把讲给我们的情况告诉警察呢?未必不会如此。是的,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是啊……”

立夏子也有同感。葛西之死是明显的他杀,桢野医生同泷井和立夏子谈话时,也许把自己同葛西的关系中,构成事件关键的地方隐瞒了。无论是从医生的立场,或是对他的印象推测,他都会自觉地向警察报告,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的话如果传到搜查本部的话,因为他们没有从我这儿听到这个情况,肯定会对我产生怀疑,大概就会再次向我了解事件经过,这并没有什么,但是这次我们对桢野君提到了朝永雪乃的名字,连南青山的住址都挑明了。所以听到这些情况的警察就会自然地与天城山事件联系在一起。而且他们会发现,多次与我共同行动的女性,正是他们要追捕的野添立夏子……”

立夏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打算充分承认这种危险,们是……

“对不起,的确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现在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已经没有磨磨蹭蹭的时间了。”

泷井往酒里兑点水,润了润嗓了。

“通过今天桢野医生的一席话,一连串的事件真相,不是可以大体上推测出来了吗?十年前,在福冈杀了岩田周一的恋人、隐姓埋名的草场一,不是朝永敬之——而恐怕就是现在的朝永雪乃。草场一逃到东京以后,作为巧妙地逃避警察追究的方法,他接受了性转换手术,从外观上看,几乎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女性,他还考虑到了结婚。因为作为警察,要搜捕的是男性的草场一。所以,如果变成女性,并被纳为一个普通家庭的主妇的话,肯定能够掩人耳目,以假乱真。

草场一之所以怀有这种构想,大概因为他原来就是同舞蹈老师陷入同性恋的那样的男人,本身变性的志向就很强烈,加之,在他逃往东京的前夕,老师隐去真实姓名,沿袭艺名的做法也给了他以启示。”

“啊……”

“于是,草场一在杀人一年之后,即距今九年以前,在桢野君勤工俭学的那所医院里,接受了手术,其后大概就去了国外,使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女性,改名为雪乃。不久结识了朝永,于三年前结了婚……”

泷井的话,深深地沉入立夏子的脑海。雪乃那身着端丽和服的身姿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带着一丝忧郁的愁容、轮廓分明,端庄白皙的面庞,柔和而低沉的声音……说是结婚。

雪乃只不过是一个姘居的妻子。多么令人可怖的想象啊,然而,这却是无情的事实。

“朝永雪乃”没有户籍,她的真正户籍——草场一的户籍,又在何处沉睡呢?

“——大概在二个月以前,岩田周一偶然发现了雪乃,他感到雪乃与草场一极端相似。恋人被杀之后,在单身上京的岩田的心灵深处,事件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之久,现在又有了爱人和家庭,但是,找到草场一,决计复仇的火焰一直没有熄灭。所以,当他一旦看到把真身隐蔽在漂亮女人的装束之中的‘雪乃’时,他一定会忿然而起的。”

当话题触到岩田之后,泷井的声音中似乎也增加了一些阴郁的成份。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大概他也没有马上断定雪乃就是草场一的把握,我想他一定是找些借口,设法接近她,暗地对雪乃进行侦察。”

“就在那个时候,他大概认识了葛西君吧?”

“大概是这样。葛西君从桢野医生那里听说,九年前有一个做了性转换手术的人,其后成了良家夫人。不久……他发现了雪乃,据葛西自己讲是在朋友的绘画展览厅里发现的。大概正因为他经常出入男色酒吧,对那样的女性特别关注,所以一眼便看出雪乃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性。此后,他提出请雪乃做模特儿.于是彼此开始了交往。”

“听葛西君讲,他向岩田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朝永的家里,另一次是一起去酒吧喝酒。也许就是去酒吧那次机会,岩田就雪乃的过去对葛西说了些什么。”

“嗯……葛西出访福冈池岛方的行踪;特意给我打电话,表示要告诉我什么事实,而且预感到自身的危险,想到海外旅行一段时间的打算等等,回过头来追溯一下这些情况,就不难得出他一定是从岩田那儿.在某种程度上听到了雪乃过去的秘密。但是……”

泷井把话一停,便凝聚着目光,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向从背后走过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又要了一些兑水的酒。

“但是,如果岩田对雪乃是不是草场一,一时抱有疑虑,但仍想在把握确凿的证据的基础上复仇的话,为什么把这个最重要的秘密,哪怕只鳞片爪泄露给葛西君呢?……”

这个疑问,以前泷井也提起过,他对这个问题的考虑好像比立夏子更接近问题的实质。

“岩田君对雪乃是否就是草场一,他好像也想向比自己早结识雪乃的葛西君探听一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在某种程度上他也必须把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零星半点地抛出一点儿来……”

“嗯。最初我也这样解释,也许,实际上理由就是这么简单。或者因为岩田醉酒后信口开河,说漏了嘴,但是——

我现在还有另外一种看法。”

此时他的目光显得有些凄凉。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映照着灯光的水面。

“岩田原来是抱着为恋人复仇的目的去接近雪乃。但是,渐渐地却成了雪乃那妖艳魅力的俘虏,前去讨好别人,结果自己却一去不复返,这样做,与他的本心发生了抵触,无论如何他想恢复自己本来的憎恨,于是他向葛西君道出了已变成美丽的雪乃的草场一那悲惨的过去。难道不会是这样吗!”

“是啊……”

这种见解不是与事件的顺序展开更接近吗?

“尽管如此,但他仍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于是整个身心全部沉溺在雪乃身上。雪乃也接受了他的爱。他终于丧失了复仇的意志,反而与雪乃携起手来杀死了朝永敬之……”

立夏子一气呵成,续继讲着。可以说朝永在社会生活的行列中成败了,一切都背他而去,迫使他走上了自杀之途,对于那个尾随到现场,见他自杀未遂、又补上一刀的犯人,立夏子感到了那颗无以复加的冷酷的复仇之心。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复仇者对逃避了十年之久的仇敌的报复行动。……但是,如果岩田为雪乃的妖魅夺魂,他怀有把雪乃据为己有的欲望的话,那么他也会对朝永产生强烈的嫉妒心。

此外,雪乃如果顾意转到岩田身边的话,除了把掌握自己肉体秘密的朝永杀死以外,别无他法。

服务员端来了兑水的酒,顺便也把烟灰缸换了一只。

泷井喝了刚送上的酒。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泷井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从他那皱着眉头的脸上,立夏子还看到了轻微的怀疑的神情。即便是他,除此之外,也拿不出更明确的看法,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么说,岩田同雪乃勾结起来,杀死了朝永,又玩弄了嫁祸于我的花招,然后逃跑、躲到什么地方藏身了吧。”

“嗯。暂时隐藏一下,早晚是会和雪乃一起生活的……”

泷井突然闭上了嘴,用手拿着桌上的杯子转了一会,然后用强硬的口吻说:

“我想,他现在仍然是在什么地方躲藏着,不过,我从雪乃的背后看,总感受那是个男人的身影。

“当你活着回来出现在南青山雪乃家的时候,她一定受到了像遇到幽灵一般的刺激。于是她醒悟到复生的你可能看穿了她的罪行,于是指使一个男人把你杀掉。”

“你认为在坡道上刺杀我的是岩田?”

岩田是泷井的姐夫,不知什么时候,立夏子却忘记了带个“君”字。

“那个时候,好像是在梦中……即使到今天,也做不出决断。说实在话,是与不是,可能性我认为各占一半。”

语尾中夹杂着不情愿的苦涩的味道。

“杀死葛西君的大概也是他吧?”

“大概,不是岩田就是雪乃……”

“即令如此,他们是怎么知道葛西君的投宿地的?”

“当然我也没有确切的把握,但……葛西君也被雪乃的容姿牵动了魂魄,与岩田仅仅是程度上的差别而己。作为画家,恐怕首先他还是个男人。为此,他来到了福冈,他想如果在那儿抓到了雪乃和岩田过去的把柄,以此为武器,他就可以按照个人的意愿征顺雪乃了。一方面他感觉到了自身的危险,另一方面他更被征服欲所驱使。表面上看去好像很矛盾,但是,这一点我认为不是没有可能的。”

“是吗……”

“因此,葛西从福冈的旅馆给雪乃打了电话。将手中的秘密透露了一下,引诱她上钩。然而却遭到了雪乃的断然拒绝。于是葛西给我打电话,叫我前去。此事我认为是发生在遭到雪乃拒绝之后。未曾想到雪乃却立即采取了行动。她本人,或者岩田,飞到了福冈,和我只有一步之差,就把葛西君的口永远地封住了。葛西君最后说出桢野君的名字,仍然是想告诉雪乃的前身经历。”

“那个旅馆的女佣人说,到葛西君房间来的人,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穿着方格花纹的西装。”

“嗯……所以真接下手的,可能是岩田。”

“噢到秘密的人干净利落地杀人后,又悄悄地走了。”

立夏子现在更感到了一种活生生的恐怖。朝永之死的真相,自己比谁都了解,可是在南青山的夜道上遭到刺杀后,除了答察的追捕外一直未受一点伤害,自由地活动着,这一点更使她感到不可思议。

“你只遭到了一次袭击,是不是他们中途改变策略了。”

泷井似乎猜到了立夏子的心思。

“即使你看穿了大城山事件的真相,但警察仍然把你看作犯人,进行追踪。因为你并没有抓到足以推翻你的冤案的证据。他们可能谋算,与其暗中把你干掉,还不如让警察把你抓起来,这样一来,事件也就有了着落,他们也就可以从危险之中解脱了。于是他们便放弃暗杀你的意图,等待警察将你捕获。”

一提到警察,立夏子就显得格外紧张。桢野医生,把今天的经过向警察一报告,自己这次被彻底的迫踪包围,难道不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吗?

“已经没有等待的时间了,刚才您不已经说过了吗?”

“嗯。在搜索之手向你伸来之前,无论如何要找到雪乃或岩田,让他们吐出真情。”

泷井用令人吃惊的严厉态度说道。

“天城山事件,葛西君事件,还有雪乃的变化,至今还没有抓到一个确凿的证据。现在,趁我们还能自由行动,除了追踪他们本人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具体地讲,怎么办——?”

泷井的眼睛紧紧地捕捉着立夏子的视线。

“抓住雪乃。向雪乃的‘阴部’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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