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杀他？”

系统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它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反派boss杀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系统是攻略系统，以前绑定过的宿主又都是刚穿越的穿越者，还没怎么接触过像戚久这样办事的人。

系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进入这个世界、绑定了面前的这个宿主之后，它更加清楚这件事了。一般来说，戚久这样的人应该是被攻略对象才对。系统回想起过去辅助的那些宿主，回想起了各种“攻略黑化男主”、“攻略偏执男配”、“攻略反派大佬”之类的任务，只觉得一时半会儿调整不过来心态，感觉奇奇怪怪的。

“谁？”戚久不解地反问。他一下一下地擦着剑，将血污擦去，露出雪亮的剑身。

他杀过太多的人，间接的或者是直接的。因为这就是一个人杀人的世界，死的人多了去了，他自然也不会记住每个折在他手下的人。

他的剑上有血，却不是哪个人的血，而是山中妖兽的血。戚久的伪装很是到位，他要装成刚下山历练的修仙者，就连修为和应对袭击的方式也全然像那么回事。那些蠢笨的妖兽误以为他好欺负，埋伏在山中小路旁想要围攻他。

利落地解决妄图攻击他的妖兽之后，戚久熟练地完成了抽筋扒皮、取出内丹的工作，把这些收获放进了储物袋中，准备拿到集市上去买。

尽管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他的身影不会落在任何人眼里，他却还是不露任何破绽。

“我是说那个血魔宗的刀客。”

系统知道了骰子的存在，这实在是个麻烦，一点都不利于他们完成攻略任务。但无论是戚久还是系统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就只能先这样搁置了。

它清楚他人对戚久的好感度受到骰子影响，就更加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干掉狂屠刀客了。

“因为我是无妄天之主，是魔修，是剧情里的反派。怎么样，这是不是个很好的回答？”戚久笑了，他没想到系统居然会这么在意死掉的魔修。

“非要说实话的话，其实是因为我不介意杀他。我和你以前的那些宿主不同，不介意多杀一个人。”他很淡漠地说道。“他要杀我，我便以同样的方式回报他。”

“骰子虽然会操纵他人的好感度，但不是每个人好感度低了就会想杀我，想做什么终究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他心里有对我的恨，有畏惧，有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情绪激化之后才会这么不自量力地动手。”

戚久绝对不是个喜欢滥杀的魔头。他不嗜血，不狠毒，不阴险，甚至连打架都不喜欢。这样的人本来是当不成反派的，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能坐稳了这个位置，就是因为这股不把任何东西在眼里的心态。

当然，系统暂时对此持保留意见，它总觉得能当好反派的人一定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戚久擦干净了剑，将这把只能算得上玄阶的法器收回了鞘中。他并不会爱惜这样随便几块灵石就能买到的东西，但小门派里贫穷的弟子一定会爱惜自己的武器。

他没有再御剑，而是走下了山。哪怕是走，他也走得很快。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风上，碧绿如丝的草叶在脚下伏倒，青青的柳枝拂过他的眉梢。戚久折了一枝桃花，只觉得春光正好，即使再看上千年百年也不会觉得厌烦。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出现在近日大出风头的云洲顾家门外了。

“在下沧海剑宗弟子贺思邈，遵照掌门嘱托，特携贺礼前来拜见顾城主！”戚久行礼道。他此时用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脸了，他正顶着一张不美不丑、只能说平平无奇的路人脸，很守规矩很礼貌地递上了拜帖。

他顶替了这个小门派掌门弟子的身份，就是为了能方便地混进祝寿队伍里，原本的贺思邈则被他打晕了扔给手下们处理了。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戚久不会有为难小辈的心思。等他用完了这个身份，就会把这人的记忆替换过来，再扔回沧海剑宗。

他的手下们绝不会怀疑他心慈手软，因为每个被他借过身份的人都在不知不觉间被种下了惑心符，从此便在他们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叛徒，把自家宗门的隐秘泄露个底朝天。

骰子转动，给出了一个还算可以的数字“71”，戚久将贺礼交了出去，被顾家的管家亲自迎进了内间去，见到了顾家的家主顾廷玉——也就是这场寿宴的主人。

沧海剑宗在戚久眼里不算什么，在云洲却算是一流门派了。顾家家主顾廷玉和沧海剑宗的掌门“断浪剑”许飞交好，顶着许飞弟子的名号，戚久自然是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接待。不过既然沧海剑宗只派出一名弟子来祝寿，想必这两人的交情也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戚久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没什么朋友。虽然他没有朋友，但正常人都能明白，谁会只派一名弟子去给真正的朋友祝寿呢？

这位云洲第一家族的家主废话很多，很烦。戚久的耐心渐渐消失了，他平时确实很喜欢和人闲聊，却一点也不喜欢和以上位者姿态自居的人闲聊。何况顾廷玉实在是个很无趣的人。

好在顾廷玉很快就意气风发地去迎接别的宾客了，否则戚久也许会悄悄对他施术，施一个不伤及性命但会让他没脸见人的术法，让这家伙别再凑到自己面前。

“你说等局势稳定下来以后，我要不要也办一场寿宴？”戚久看着顾家的贺礼如流水，也产生了一些敛财的念头。

怪不得这些人都这么喜欢办寿宴！

系统却是一阵紧张：在剧情里，无妄天尊主的寿宴可是个重要的节点，也是主角逐步瓦解魔道的开始。

“讲个笑话而已，你别这么紧张。”戚久看了它一眼，“跟着剧情走也挺好的，攻略起来也方便。别担心，我暂时还没有破坏剧情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天对于戚久和系统来讲都极其难熬。戚久是被无聊的，系统是等待主角出现等得焦虑了。他们都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元婴期城主的宴会究竟为什么会举行三天！

戚久：啊，好无聊。啊，区区元婴期。

他看不上顾廷玉倒不是因为对方的修为太低，比不上自己。看不上就是看不上，跟身份、地位和修为都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曾经尚且弱小的时候，他该不把谁放在眼里也照样不把谁放在眼里。

而他之所以还在这里等，就是为了等一个人，等一场好戏。

人是即将名扬天下的主角楚云归，戏是顾家家主在宴席上被刺杀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