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垂头看了看脚边,正好看到一片手掌大小的鳞片,边缘很锋利,瞧着能见血封喉。
“我认识你,我不止认识你……”
他咳了一声,脸上那道伤口流出黑紫色的脓水,脓水顺着面具往下滑落,滴落到衣服上时,竟灼烧出了几个小洞。
他中毒了,怪不得没有选择离开。
阿土心里一松,于是放弃了地上那块鳞片,慢慢朝他靠近,边说道:“父亲说过,做人要懂知恩图报,我一直以来都在认真地执行这点,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让我看看你是谁,可以吗?”
“我想报答你。”她说。
在万籁俱寂的血红中,他缓缓地抬起手,手指白皙修长,形状极美,不是云山町那些农户的手,却也不似书生之手那般弱不禁风,倒是骨节凌厉,看着十分有力。
他的手指轻轻摸索着面具的边缘,似在犹豫是否该在此时摘下面具。最后,还是捏住面具边缘,轻轻一拉。
随着一声轻响,他的面具被摘下。
面具之下,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阿土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认出了这张脸——这是林心和屠野一直怀疑、猜测、追踪的面孔,却是她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的人。
上官决。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回学校去了吗?”阿土走上前去。
“阿土,不止你在查白潭的事情,我也在查,但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你和他……”上官决看向身后绿叶包裹着的屠野,苦着脸道:“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我不敢表露身份,只怕你误会我。”
他抬起脸,眼中闪烁着紧张和不安,也有坚定与决然,问:“阿土,你……信我吗?”
她还未答话,一旁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是屠野。
他终于要醒了。
“我自是相信你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阿土说着,步子不听使唤地调转了方向。
她的步子大小明明没变,表情也没有多少显眼的变化,手里也没什么动作,但上官决还是感受到了她那昭然若揭的愉悦心情。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屠野。
“你很喜欢他吗?你了解他吗?我听你哥说他确实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但阿土,自古以来,报恩都是不需要……以身相许的。”
他的声音晦涩而暗哑,带着家长一般的未雨绸缪和发自肺腑的告诫,以及某种难以表达的担忧。
阿土脚步一顿,扭头问:“以身相许?”
还可以……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这个要……怎么许?”她追问。
上官决顿时哑口无言,心想白潭这妹妹还真像他说的那般天真直率,等反应过来她话中之意时,不禁苦笑一声。
“你怎么会来这儿?诺克老师知道吗?”
上官刚想开口说话,一枚子弹突然穿过水幕,朝着洞壁射来,他用力弯下身子,喊道:“危险,你快躲开。”
阿土压低身子,抱着屠野飞快滚到一旁去,还没有直起身子,又是几发子弹射进来,每一发都像带着定位器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她。
“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先走!”上官决反应过来,艰难地靠着石壁站起身,步履沉重地走过去,想也没想,直接挡在她身前。
“你们三人先走,不用等我。”她将屠野扶了起来,指着血泊里的两兄弟说道。
二人说话间,水幕外闪过一抹红色。
一个赤色机甲挥舞着巨大的武器,发出一道道刺眼激光,激光像暴雨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在石壁上形成了一道道致命轨迹。
几人艰难地躲避着枪林弹雨,最后钻进了一个更深更幽黑的洞穴中,上官决和阿土还在黑暗中无声地僵持着,谁也没能说服谁。
而水幕外那架红色的机甲还在虎视眈眈地立于空中,甚至有几个黑衣人穿过水幕缓缓走了进来。
“你的小情人跟你留在这里,你俩都得死。”鹤亦愁得抓耳挠腮,再过一会儿,他身体内的毒素攻上心头,他也得死在这里。
他倒是想立马就走,偏偏他们几人里唯一有战斗力的就是她,谁料她还挂记着那不死不活的小情人,竟怎么也不愿走。
鹤亦无语凝噎,四处张望,眼睛忽然一亮,压着声音说道:“他有飞舟锁盘。”
阿土循着声音望去,屠野手腕上戴着两个飞舟锁盘,一个是他的,一个是孔意来的。
她一眨眼,鹤亦就将蓝色的那只夺了过去。
“给我密钥。”
他握着先前她想要拿来刺杀面具男的骨刀,对准屠野的脸,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密钥,你的小情人现在就会死。”
阿土翻了个白眼,将密钥告诉他,然后趁人不备,反手给上官决给打晕了过去,示意他赶紧将骨刀交过来。
“你有病是不是?吃饭不长脑子吗?我又不是不给你密钥,搞这一出干什么,丑话说前头,我希望你能把他们送到足够安全的地方,否则,我出去之后,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
“什么意思?你当真不走?”鹤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