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课程结束后018还没下班，赵初明只好去聆听地球室待着。这个教室是用来观察地面情况的，四周墙壁上是裂开的地面，房屋倒塌在地上，周围没有一丝绿色。

头顶是红色的天，厚重的云中雷电穿行，却没有一道劈下去。因为没有树，赵初明也没办法判断地面有没有风，他独自在这里待到了广播响起。

赵初明走出聆听地球室，外面的蓝天白云和绿草让他恍惚，直到俩人在食堂碰面，赵初明都还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怎么不吃？”018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赵初明碗里，“有人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赵初明闷闷地说。

“那你苦着个脸干什么？”018说，“我以为你被人打了呢，到现在才敢问你。”

赵初明抬眼问他：“那你没合计帮我报仇去？”

“想了，明天趁你上课我就过去，他们休息时我就把他们全揍咯，”018挥了挥拳，“一拳揍三个。”

赵初明上下打量着018，那神情就像在说：就你？

“开玩笑的，没人欺负我。”赵初明坐直了些，人也看着精神许多。

“你今天……真是挺高的。”018说。

“我还在长个子，”赵初明说，“暴露就不好了。”

018愣了愣，“对……那你这怎么办。”

“我找了东西垫着，就这么过几年吧，”赵初明喝了口青草汁，“就没有别的饮品了？”

“你这再样长下去，我可就自卑了，我离180还差点儿，你这估计能突破180的门槛……”018伸出手指比画，“你估计会比我高这么多。”

他说完又指了指后面的保温桶：“那里有汤。”

赵初明端着碗起身，走到保温桶面前又端着空碗走了回来。

“我知道什么叫五彩斑斓的黑了，感觉喝一口就能长眠不起。”

“那倒也不至于，你看看他们。”018指着附近几个端着碗正在喝的“人造人”，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眯着眼睛带着笑的画面透露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还好我没喝，”赵初明又喝了口青草汁，“还是这个安全。”

没过两天，他们的单间也被换成了双人间。018摸了摸新的虹膜识别门锁，把单人间的门锁钥匙交还给了工作人员。

“东西已经全部搬过来了吧？”工作人员问018。

“是的。”018点头。

工作人员走后，他们参观起这间屋子来。里面的空间比单间要大得多，赵初明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赵初明摸了摸墙壁，这间屋的墙壁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用笔在上面画过的痕迹。

018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拿出一个回溯盒放在桌上，抬抬下巴：“看看这个。”

赵初明打开回溯盒的播放功能，里面出来的画面是静止的，那是单间的墙壁。

“从小屁孩儿长到这么高，多有意义的东西，我当然要给你保存下来了，这可是我今天在商店刚买的回溯盒，”018坐在沙发上又说，“双人间就是不一样，条件好多了。”

赵初明迟迟没有关掉回溯盒，“那面墙还在吗？”

“不在，我下午抽空回来就给它刷了，不然以后不好解释。”018说道。

赵初明伸出手，手指穿过了五岁时的身高线，他说：“谢谢你，哥。”

赵初明的学习生活前半段是快乐的，半年后就开始有些奇奇怪怪的言论传了出来。

他正在实操课上检测一批货物，周围的人自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那些话全部都落到了赵初明的耳朵里。

“哎，听说013是走后门进来的。”

“真的？怪不得他和那个负30的018住在一起呢。”

“可不是嘛，他们天天在一起，018可是老员工了，说没关系是不可能的。”

“那018怎么不来负29，负30多累啊？”

“都干这么久了，肯定每天上班也是偷懒，说不定比我们还轻松呢。再说了，负30能有什么权利？”

赵初明停下手里的工作，压着怒火说：“能在这里坐着的都不是什么完美产物，有什么可和别人比高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