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爬般的痒意从心口蔓延开，唐皎睁开眼，眼前白茫茫一片，无法看清。

在痛苦下，感知严重错乱，无法确认五官该在的位置，无法分清动用手、脚的区别。

唐皎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去接受、去用错乱的感官感受，从出生起，她就在对付这样的情况。

可摆脱过痛苦，早已习惯的感受便变得难以忍受。

“哥哥。”

唐皎伸手在空中乱抓，近乎无声地呼喊，许久反应过来唐三不在身边。

那个模糊但始终盘桓在内心的想法逐渐清晰。

她和唐三终会走上不同的路，她该早点适应一个人。

唐皎坐起来，招出琴置于膝上。

这世上，唯有武魂独属于她。

她摸索着拨动琴弦，思绪始终不能平静。

世上少见公平事，但有唐三在身旁作对比，其中差距便显得格外大。

如果这是早慧的代价，那她宁愿自己傻一点。

傻一点，不会察觉唐昊的威胁，不会嫉妒唐三的健康，糊涂活着，但又快快乐乐。

唐皎听不见琴音，只是凭本能弹着。

忽然，指尖落了个空，唐皎正茫然，额心剧痛，眼前涌入一片黑暗，她却清明了一瞬。

身体还痛着，但又与意识隔了一层。

“你可真行，开学第一天，差点搞出条人命。”森罗的话听起来阴阳怪气，口吻中却有一种欣赏。

唐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李小七站在病床边上，整个人颤抖着，泪流满面，口中不断念叨，整个人看起来都崩溃了。

唐皎这会视力听力都不大好，没听清李小七念叨的东西，也没看清他的口型。

她转头问森罗：“他这是怎么了？”

“被你的情绪影响，发了癔症。”森罗说得平淡，仿佛这是件平常事。

“怎么让他恢复？”唐皎皱眉，她心情不好，但无意伤害到他人。

“只能等他自己脱身。”

“脱不了身呢？”

“维持这个样子，直到死，”森罗懒洋洋地坐在一边，“你才弹了一会，很快就会醒来。”

唐皎松了口气，这才问道：“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森罗摇摇头：“用大量魂力冲击大脑，这方法效果很好，但用多了可以直接投入疯神的怀抱。”

唐皎有些意动，森罗补充道：“我说的多是超过三次，对你已经用了两次。”

他无聊地四处张望，目光落到桌上便不动了，伸长手拾起人偶，脸上浮现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真正的笑意：“你的？能给我吗？”

唐皎正要拒绝，森罗笑道：“我来之前想了下，把学校的职务印章也给你拿过来，你需要什么直接写申请盖章，只要不触犯学院规定，基本都会通过。”

唐皎深深看了森罗一眼：“你对我倒是很有信心。”

她身体情况不稳定，能不能一直保持清醒都难说，森罗竟然放心一下子把事交给她。

不，以森罗的性子看，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份工作有没有好好完成，甚至期望她能搞砸好让他脱身。

森罗捏着人偶的脸，问道：“换吗？”

这个人偶是唐皎很满意的作品，唐皎纠结了两秒点头：“换。”

再满意，没办法装魂力也只是个摆饰。

森罗抛出一方小印给唐皎，伸了个拦腰，挥挥手离开。

李小七看起来好了一点，坐在椅子上捂脸一动不动，唐皎没打扰他，坐到桌前吃他打来的饭。

吃完算了算价格，把两倍的钱放入李小七口袋。

体内的魂力与体外的魂力还有连接，顺着那一丝联系，唐皎在手链上发现了魂力团。

它分散成数个魂力团，连接在蓝银草脆弱的断点上，被魂力滋润的蓝银草颜色鲜艳，坚韧度也比之前强上许多，最大的魂力团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但魂力浓度极高。

魂力能在体外凝聚，就有做成“人偶”的可能，那还剩一个问题要解决——效果形成的“咒语”。

书架上有不少浪游人记录巫术、咒术相关的书，唐皎甚至还找到一本写着如何召唤各类神明的书。

这些被唐皎一律视作故事，但她除了这些没有其它线索，只能去试这些在她看来荒诞又不可信的术法。

一本书看了大半，李小七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唐皎：“我刚刚还在修炼，怎么睡着了。”

唐皎笑道：“你这两天太累了吧。”

她丢掉桌上的残渣：“我接下来几天睡医务室，帮我把被子带过来。”

“嗯，”李小七应下，在口袋中摸到魂币，声音一顿，“今天燕朗派侍从向我打探你的情况。”

“不用管他，过两天他的注意力就会被学院里的决斗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