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

王欢心头“咯噔”一跳。

王欢想，许知行胆小惜命，他一年后被抓不会自尽，自然现在被抓也不会自尽，除非他是被人暗害。

如今和一年之后的不同之处在于，陈家的势力如今尚未拔出干净。想是有人怕柳知行多说了什么，于是将他杀了灭口。小说中，一年后陈家的势力已经荡然无存，许知行便因此保留了性命。

这可麻烦了，原本一年后，许知行主动交代他构陷沈家的事，就是因为王欢想要见太子而泄漏天机，如今许知行死了，她失去了最有利的人证，那脱籍岂不是遥遥无期了。

小说中的剧情就这样被她改变了，但如今已成事实，她纵是无奈，也没有法子。

叹了口气，摇摇头，她问了句：“那不知梁都知唤我来做什么？”

说起这个，梁璟眉头微蹙，声音透着几分淡漠：“你对食那点破事我替你瞒下来了，我想提醒你一句，这宫里私相授受是大罪，若再有一次，我定将你发落，绝不徇私。”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对食？”王欢一时有点发懵，她从宫廷剧里听到过“对食”这个词，大抵就是宫女和太监私下相恋，结成伴侣，因无法行夫妻之事，只能相对而食，故有此名。

王欢觉得这个剧情简直越来越离谱，她穿越的这个宿主到底是个什么人才？抢钱、打架、害人，这怎么又出了□□的事，这个沈芸玩得这么野？

相比于抢钱打架，对食的事显然有点说不出口，王欢组织了一下语言，缓慢又小心地问：“那个，我知道我不应该问，但是，我和谁对食啊？”

梁璟瞥了她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扳指：“这是你的吧？怎么回事？”

王欢看去，这不是她前几日给林馨儿的扳指吗？这扳指她让林馨儿去当，怎么会出现在这？她有点迷惑：“你问我？我还想问你，这扳指怎么在你手上？”

梁璟将熏好的衣服平整搁在床上，这才对王欢说：“自那日偷窃之事出现后，大内加强宫内外往来盘查，两天去我们班里一名禁卫军从祗候殿头李直身上搜到这扳指，正好我当值，他便将扳指呈给了我，我瞧着眼熟，想起这是你的扳指，我向李直问起这扳指为何在他身上，谁知他缄口不言，我就只能将他暂且收监，昨儿打了他几下，他什么都没说。”

“所以呢？”

“这扳指是你的，他是为了维护你，才一言不发。”

他们掖庭宫的内情，梁璟看来并不清楚。

内监和宫女钱财往来虽然在掖庭宫是正常的事，宫女想要的东西内监会帮忙，内监也能从宫女那里得些好处。但这些终究是私下的勾当，拿不到台面上，李直不敢承认，倘若他承认了此事，那这条“产业链”就会被根除，届时他必会成为所有内监和宫女的敌人，这个罪责他可担不起。

梁璟轻描淡写说“打了几下”，但王欢知道，这必然是重刑。

王欢觉得李直也挺可怜的，于是替李直说了句话：“他是无辜的，你们放了他吧。”

“他维护你，你维护他，看来你们果真有私。”梁璟唇齿轻启，想询问一句话，但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了句，“你们都做了什么？太子可知道这件事么？”

王欢：“......”

信息量过大，让王欢一时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还没等回答，梁璟已经规劝了一句：“沈娘子，你小小年纪，家中遭难，我知道你想早日恢复良籍，但你断不该为了私心和内监私通。”

王欢上次就发现了，这个梁璟脑洞大得出奇，还总把她往坏了想，她气极反笑:“那个李直我和他就见过二三面，还没见你次数多，你为何仅凭一个扳指便说我们有私？是不是在你眼里，但凡女人我都得欺负一下，但凡男人我都得勾引一下，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今儿还不走了，非得把你勾引到手。来来来，你坐这，看我不迷死你。”

一面说着，一面朝梁璟狠狠翻了个白眼。

梁璟眉头一拧：“好好说话。”

王欢冷哼一声：“我发现你真的是有意思，该抓的人抓不住，不该抓的人瞎抓，想象力还贼丰富，我看这《大盛风华传》应该让你来写。”

“什么传？”

“没什么，一本禁书。”

一番连珠炮轰得梁璟没词了，梁璟见王欢生了气，语气缓和了几分：“你若和李直无私，你的扳指为何在他身上？你为何替他说话？”

“我是为了救人。你们殿前司看不住犯人，致使陈松逃脱，小黄门林睿阻拦却被马踩伤，他姐姐心急如焚，又没钱治病，人命关天。我身上也没什么现银，便将扳指给了她姐姐，让她将扳指拿给李直去当。至于替他说话——”

王欢抬眸，眼中一派清澈，“今日若是你落了难，我一样会替你说话。”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梁璟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你不是说着扳指是你爹给你留下的么？你舍了它，只是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你肯做这样的事？”

梁璟对沈芸一直戴着有色眼镜，他还奇怪在小说中殿前司都是数十人一起行动，怎么梁璟那日只带了三五人，如今总算想明白了，她不由得笑了一声：“从头到尾我说的话你就没信过。你怕陈家有陷阱埋伏，你怕你们内殿班折在那里，所以不敢派太多人去，这才让犯人逃了。”

梁璟一时面上发紧，他解释了一句：“我是内殿班都知，必须为我手下的弟兄们负责。你的消息真假莫辨，你若害我怎么办？我一人死不要紧，可不能赔上内殿班诸位同僚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