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好久不见！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呢！”

寒冷雪天，路上逗留的行人稀少，那个卖板栗的小姑娘还支着摊在叫卖。

她瞧见黄瑛路过，停在摊前，主动打了招呼。

黄瑛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小妹妹，好久不见了，”她掀开伞，矮下身朝她打招呼，“想吃你炒的板栗了。”

小姑娘炒的板栗，酥软喷香，关键是个个颗粒饱满，极易剥壳，吃起来不费手。

“好嘞，我这就来给姐姐装！”

小姑娘麻利掀起铲子给她装了两包，黄瑛从兜里拿出三文钱。

小姑娘高兴接过，说：“杨哥哥是不是今日有事，所以姐姐你才亲自来了。”

黄瑛一愣：“嗯？”

“诶，我弄错了吗？”小姑娘也疑惑了，“自从姐姐你二人来这之后，杨郎君每晚都雷打不动过来买两包板栗回去。今日杨哥哥一直没来，姐姐你就来了。”

小姑娘似乎一直将她二人的关系想错了。

她也没解释，问道：“他真的每晚都来吗？”

小姑娘点头：“没错，每晚都按时来，好几天下雪冷得厉害，杨哥哥都照来不误。不过往常没有这么迟，这都过了半个多时辰了。”

黄瑛点头：“好，我知道了。”

小姑娘却又递给她两包：“姐姐，天太冷了，我准备收摊回去了。这还剩最后两包，还是热乎的，不卖了，姐姐快拿回去和哥哥一道吃。”

“这可不好意思，我还是付钱吧。”

“不不不，不要钱，多亏了姐姐哥哥照顾我生意，这是应该的，日后常来啊。”

她说着推着小车跟黄瑛告别：“姐姐快回去吧，趁热吃才好吃！”

黄瑛抱着热乎的板栗不知所措。

她这是沾了男主的光，若是都拿回去吃了，那多不好意思。

小姑娘已走远，她想着，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

杨劲生今日从医馆回去，碰见了许久未见的许文秀。

这些日子，许文秀的脸颊似乎红润了些，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也难怪这么久没有来过医馆。

她今日穿着朴素布衣，和上一次杨劲生看见的两人，气质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她拎着刚取的药，转身就碰见了出门要走的杨劲生。

“杨郎，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她朝他微微一笑，淡雅如兰。

杨劲生点头：“许久不见，你可是去探亲了一段时日？”

“是啊，那日走得急，不能当面别过，便拜托学生来给你捎个口信，那天你没淋着吧？”

许文秀面不改色自然接过话题，两人并肩前行。

“没淋着，多谢许娘子。”

“那便好，淋坏了身子可不好，不然宋伯伯也无人照顾了。对了，宋伯伯可好些了吗？”

自从上次宋映荷病情恶化后，他每日便只送一次饭过来。

做好的粥只吃三口，每日也只喝三口水。吃完这些便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杨劲生垂下了脑袋，看不出神情。许文秀见状，想必是不太好了。

她唉叹一口说：“我这里还有些钱，杨郎你先拿去给宋伯伯买些好药去罢。”

她说着将钱袋掏出，像往日一样将里面的八成钱两拿出来，剩了二成。

杨劲生怔了怔。

“不必了，许娘子，这钱你留下自己用。这几年来多谢你相助，两个月前你借给我的一两银我还未还，若是许娘子今日有空，跟我一道儿回去，我这就还于许娘子。”

杨劲生不似以前，叫的不是秀娘，而是一口一个许娘子。

让人听起来格外生分。

许文秀见他不收，落寞地将手收了回去，强颜欢笑道：“也好也好，杨郎有多余的钱，这是好事，希望宋伯伯早日好起来。”

“多谢许娘子，借娘子吉言。”

两人各自撑伞，并肩朝一处行去，一路无言。

路过一个岔口，杨劲生脚步慢了下来，侧头看去。

许文秀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搭话，打了一肚子腹稿还是没说出口。她也放慢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个小姑娘支着小小的一个摊子，路过的人走得急，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都对她视而不见，而是停在了她不远处的一个糕点铺前。

铺前四五人，挤挤攘攘在挑选。

“杨郎，可是想吃糕点？我去给你买。”

“不用，我只是随便瞧瞧。天冷了，我们快些走，娘子你待会儿也好早点回去。”

说完，他收回视线，快步走去。

杨劲生个高步子大，一下子加快了速度，许文秀跟在后面追，也没了能说话的时机。

-

上次杨劲生便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她虽不知他家在何处，但这个方向往后去只有一条路，或许沿路问问就知道了。

黄瑛抱紧油包，好不让热量跑散，加紧了步伐。

只是将小姑娘给他的那份替他送去而已，她并没有想旁的什么，她想。

道路不是很好走，路旁的小屋都黑沉沉的不见灯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黄瑛在黑黑的道路上走了会儿，在想要不等哪日白日里再买了板栗送去。

她上辈子眼睛也不好，看不清物，走得慢，对风吹草动都敏感。

说明白点就是，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