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棠追着姜继业一直到了他的院里,彼时姜继业正在院中射箭。
三月里春寒未消,姜继业身上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
姜晚棠推开院门,姜继业立即将箭对准了她。
看清楚后,才放下箭,转身披上衣服,“你来做什么?”
姜晚棠:“还没谢过二兄的救命之恩,这是我从寒山寺求得平安符,送给二兄。”
姜继业扫了一眼,冷漠道:“我不需要,拿回去!”
姜晚棠也不勉强,只将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
姜继业盯着桌上的平安符瞧了许久,最终移开目光任由它呆在那里。
姜衡谢了恩,从宫中带出一个消息,那位徐家的徐宝珠怀了身孕,如今已经是徐昭容,是宫中除了萧绰唯一有位份的。
宫妃有孕,皇位后继有人,江山可稳,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充斥着喜悦。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姜冕为了表示对徐宝珠这一胎的看重,不仅给她的父亲封了爵位,甚至允许她的娘家人进宫照顾她的身孕。
徐家在朝堂上一时间炙手可热。
令人意外的是,安和公主自请和亲,突厥的事算落下帷幕。
而萧太后却在此时,专门召姜晚棠入宫,据说是钦天监算出她的生辰有助于徐昭容安胎。
肃王一封战报回朝,宫中无人敢轻视姜晚棠,姜衡的地位却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
肃王是地方上最有实力的藩王,姜冕身子不好不止一次地暗示过愿立姜衡为储君,如此边疆可稳。
眼下宫妃有孕,在有心人眼里姜衡可不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喉中刺,迫不及待地要为陛下清除心腹大患。
是以,整个肃王府都沉寂下来,各家的宴会能避则避,到后来干脆关了府门,除了姜衡每日去府衙,剩余的人一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姜晚棠在宫中也是处处小心,好在萧太后召她进宫以后没再单独召见她到省了许多事。
萧太后以为徐昭容安胎为由召她进宫,因此徐昭容那里总是避不过的。
“臣女见过郡主。”
姜晚棠眼睛一亮,眼前人正是徐韵,“快请起,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舍妹有孕,陛下恩赐吾等进宫照看。说来我还未曾亲自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呢,还请郡主受我一拜。”
姜晚棠赶忙扶住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行这样大的礼?”
说罢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她的额头,虽然她很快移开了目光,但还是被徐韵注意到。
她轻轻摸了摸额头上被头发遮住的疤,“若不是有郡主的药,它如今定然十分骇人。”
“哪里的话,女孩子的样貌是大事,你没事便好。”
徐韵羞涩地笑笑,“是啊,还好他不介意。”
说罢,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说了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
而坐在上首的徐昭容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捡到一个不嫌弃阿姊容貌有损的夫婿,阿姊是该高兴,不然怕是要一辈子赖在家里?”
徐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徐韵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若是能一辈子留在母亲身边尽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徐昭容的脸色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冷哼一声不再理她们。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这段日子姜晚棠时刻注意着与徐韵同吃同住,无论何时都不肯让自己落单,徐韵似乎也有这个考量,两人心照不宣地过了一阵安稳日子。
四月十五,是宫中有位份的嫔妃向萧太后请安的日子,但考虑到宫中只有两个有位份的嫔妃,萧太后就把这一届留在宫中的秀女都见了。
姜晚棠和徐韵也不敢免俗,跟着她们一同拜见萧太后。
萧绰作为宫中位份最高的淑妃坐在萧太后左下首,对面便是徐昭容,显然她对此很不满,从进来开始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姜晚棠坐在萧绰下首,努力做个隐形人。
但萧太后不肯给她这个机会,“阿棠这些日子在宫中过的可还习惯。”
姜晚棠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这是在叫她,“多谢太后关怀,臣女住的习惯。”
萧太后满意地笑笑,“你宫中的东西都是你阿姊用惯的,料想你也应该一样。你阿姊以往时常住在宫里,这段时间不见哀家还怪想她的。”
面对萧太后的挑拨离间,姜晚棠但笑不语。
似是没看到想要的反应,萧太后转而撩拨起了徐昭容,“你年纪轻,肚子里又怀着陛下的第一个孩子,须得万事小心。”
“是。臣妾身子好,太医说了这一胎很是安稳。”说罢,徐昭容还自以为不经意地瞪了萧绰一眼。
明明才有孕不到两个月,她却像七八月份的妇人一样挺着肚子,时不时地抚摸一下炫耀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