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打斗声逐渐逼近时,他才移开眼往窗外看去。
而便是这一眼,他看到白光瞬间从眼前闪过,长剑顷刻刺来,温行雪睫毛轻颤,正欲退身躲开,就见一蓝衣身影唰地飞过,“噔——”
剑声响,余音扬。
正欲行刺温行雪的那名刺客突然被一不明飞物击断了长刀,手腕震痛,他皱眉看向腾空出现的陌生女子,怒道:“找死!”
刺客向女子攻去。
蓝衣女郎不屑一顾,反手挽了个剑花,便朝他冲了上去,身姿矫健利落,而不出几招,刺客死在了她剑下。
女郎往车厢瞥了一眼,见里面不是自己要寻的人,便立刻飞身往前面的车辆而去。
而温行雪看着女郎的身影,怔了一下。
他心想,陆葵啊,原来是她。
他心里又叹一遍:原来今日是她。
危机解除,甲卫赶来保护,温行雪放下书,开始闭目养神。
*
这场刺杀很快结束,晏期年要审问刺客,一行人便在路边停了一段时间。
刺客只是拿钱办事的普通山匪,贪生怕死,很快就吐出买命人的身份,晏期年便派人去附近官府报信,派人收拾残局,便继续启程。
想杀他们的是扬州府一落网官员的兄弟,此人想为兄长报仇,便走了买.凶.杀.人这一招。
好在这群人不是专业杀手,卫士很快便将他们制服。
晏期年安抚好小妹,命众人启程后便钻进了温行雪的车辆。
*
他甫一进车,车中闭目养神的温润郎君便睁开了眼。
温行雪肤色偏白,眸色偏淡,与好友对视时,眼神波澜不惊。
晏期年弯腰坐到他对面榻上,问道:“方才没事吧?”
“没事。”
温行雪给他倒茶,“世泽兄,晏五娘子的事……”
晏期年扬眸:“此事我已有决定,多亏却寒发现婉婉之事,及时告知,才让我能及时赶到、阻止小妹犯下大错。”
温行雪点头。
“还请却寒务必保密。”
“好。”
晏期年饮了口茶,眉间忧愁不散,“如今你我皆因婉婉之事耽搁多日,若再不启程,恐怕就赶不上回京述职的队伍了。”
温行雪端坐着,回话:“我不过一刑部小官,迟几日回京无碍,只是世泽兄代领江南监察使一职,若离开太久,恐遭人诟病。”
晏期年:“确实担心此事。只是……”
“只是因晏五娘的事难以脱身。”温行雪善解人意地接话,他道:“若世泽兄信我,可以将五娘交给我来看顾。”
晏期年登时松了一口气:“我自是信你为人的。若你能帮我,我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
我自是信你为人的。
温行雪深深望了好友一眼,呼吸略沉,思绪差一点就飘回前世的血腥中,他手微颤,垂眸,笑道:“能帮你,我很高兴。”
晏期年正喝茶,并未注意到好友的异常。
他自是相信温行雪的,只是面对亲妹的事上,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晏期年想了下道:“小妹体弱多病,一程路下来少不得生病,还劳你费心。”
温行雪:“我会留意。”
晏期年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妥善处置小妹的事。
她已犯下如此罪过,自不能让她再错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找个归宿,而长安那些世家郎君他却没一个瞧得上眼的。
不过……
若对方是温行雪,自另当别论。
晏期年思量一番,觉得感情之事乃人之常情,以他们的交情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便直接问道:“从未听过却寒心许哪家女郎,近日却见你对婉婉多有偏护,不知却寒是何意?”
温行雪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责怪自己偏护晏五娘,斟酌一番后,道:“愚弟只是欣赏五娘。”
晏期年皱眉:“欣赏?”
“欣赏五娘的才识与胆色,女子为官本就艰难,而她做到了,我不由起了惜才之意。”
晏期年闻言冷哼一声,“我问你对婉婉是何意,你却拐弯抹角劝说我,温行雪,你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敷衍啊。”
窗外丝丝斜雨飘进,与他稳重沉静的声音重合,迎入温行雪耳里。
他终于听出晏期年的意思,静了一会,道:“此事等处理好晏五娘子的事再谈也不迟。”
晏期年眉眼微压,什么叫再谈也不迟?他今日非得逼温行雪说出心意不可!
晏期年重重将茶盏砸在桌上,哐当一声响,连桌案上的杯盏都被震了起来。
他厉声道:“温行雪!你若对婉婉有意,就不要藏着掖着,她年纪不小了,等不起你!”
温行雪眉目一展。
他伸手去扶桌上摇晃旋转的茶盏,似不经意地、不急不慢回道:“晏五娘子年纪是不小了,可世泽兄不成亲,让我怎么娶你的妹妹。”
此话一出,场面倏忽静下。
果然越亲近的人越知道该如何伤害对方。
晏期年脸色瞬变,眼神都空了下,良久他声音沙哑:“快了。”
“我快成亲了。”
温行雪便笑:“那就先恭喜世泽兄了。”
晏期年垂下眼眸,掩饰哀色。
他轻声:“嗯。”
晏期年便没了谈话的兴趣,匆匆道了别,开始准备回京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理寺司直(从六品上),外出查案的。所以我们苏苏现在是六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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