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是谁还没查清。
邵秩初的清白还等着匪首来证明。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邵秩初孤身一人。
他要邵秩初干干净净,重归光明。
其他同志回复“收到”的声音都很激昂高亢。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们与对方结下的血海深仇可以得报了。
想当初得知只有邵秩初一个人活着回来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惋惜、悲愤、怨憎、仇恨,都到达了巅峰。
没有想怪邵秩初,可复杂的情绪忍不住喷涌而出,他们没有办法不怀疑邵秩初是否背叛。
那么多条人命埋葬在了残垣断壁之中,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严重的后果,必须有人负责。
现在,他们的泼天恨意有了宣泄的出口。
显而易见,邵秩初没有背叛他们。
冤有头,债有主,邵秩初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只不过是倒霉了一点,命运没能眷顾他们,他们的付出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是他们扫的是全天下的黑,除的是全天下的恶,天底下的奸邪之物都是他们的仇敌。
既然上一条恶龙被这一条取缔了,那上一条恶龙欠下的血债就这一条来还!
他们的人不能白白牺牲。
烈士的英灵能否安息,取决于今日一战的结果是否能够用以告慰。
他们必然全力以赴!绝不姑息!
五分钟后,邵秩初绕过密密麻麻的农田,从田间小径一跃而出。
摩托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在了跨江的桥上。
城市越野撞倒一片庄稼,树枝和茎秆在车身上锋利地留下了无数道不规则的划痕。
瞬间破旧的越野车也驶上了桥体。
车里的曾顺金露出一抹得意的狞笑。
——他的猎物逃不掉了。
他压根没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会成为瓮中捉鳖。
因此下一秒,当警用直升机出现在城市上空的时候,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操!他们动用了直升机!怎么办?逃吗?”
手下的马仔已经慌了,惊恐地看着从未见过的大场面,冷汗唰唰往下淌。
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鱼死网破。
曾顺金咬牙切齿,目光被戾气席卷:“逃?往哪逃?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说着他忽然打开车窗,将手中带血的瑞士军刀当作飞镖,找准机会向前掷去。
前方的邵秩初似是从两侧的后视镜里看见飞来的刀光。
摩托车的车身一晃,惊险地避过。
昂贵的瑞士军刀什么也没有命中,咣铛一声掉落在地上。
刀上有他的指纹,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重要了。
曾顺金知道今晚自己无意中越过了从前一直忌惮的雷池,踏上了命中注定的不归路。
他别无选择,一心只有报仇雪恨。
他对着驾驶座上的马仔发号施令:“油门给我踩到底,超过他们!”
说完这句话,他又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把黑市上买来的枪。
他目中无人地觉得自己的手下都不太聪明,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次他亲自出来,本是抱着速战速决的目的来的,武器装备带得很齐全。
就在他举枪探出窗外,准备朝摩托车射击时,他所乘的这辆城市越野的车胎被打爆了。
车身顿时一个漂移,斜飞了出去。
开车的马仔惊慌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稳住方向盘。
车速瞬间降了下来。
警方派了狙击手来堵桥,枪应该架在临江的大厦上。
他们已经进入了狙击范围。
天不怕地不怕的曾顺金这一刻真的慌了。
邵秩初已经载着符念嘉消失在了视野范围。
这对落难鸳鸯安全了。
他完蛋了。
一路险象环生,符念嘉几乎被吓得昏过去,她凭着微薄的意识重新抱紧邵秩初。
风很大,无孔不入地从头盔下的缝隙吹进来,强劲得她不敢睁眼。
大概是意识到了胜利的到来,她竭力睁开眼,睫毛都被吹断了几根。
可是睁眼是值得的,她看见警车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警车,呼啦啦一片,闪着红蓝相间的神圣光芒。
他们来接邵秩初了。
来接他这个在高危战线上坚守到最后一刻的无名英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