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小姐跟柯悄悄是两个极端，一个理科脑一个文科脑，是高东梁的化学课代表。

课代表带头迟到，高东梁也不好说什么了，揉着眉心瞅了眼两个让人头疼的女孩，指了指座位示意放过她们。

她们错过了几道选择题的讲解，正好有一题柯悄悄最费解的。

她捏着红笔在题目的编号上打了个圈，想着待会借别人的笔记看看，刚打完，沈月言推了张纸过来。

还挤眉弄眼的。

柯悄悄抽空瞅了眼，脸蛋瞬间飞上一片红云。

“怎么样？你家谢纯？”

真是不能再惯着沈大小姐了。

柯悄悄选择无视，脸蛋凑手背上企图降温。

沈月言可不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她又拿着纸条狠狠往柯悄悄的胳膊上戳了几下，一副你不理我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柯悄悄意识到了这一点，拽过来飞速地写了几个字，又丢回去。

沈月言拿过来一瞧，气疯了也消停了。

“帅，就是成绩差太多。”

·

荣江一中出成绩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发了通知，说是考完试的第二天就会出排名结果。

明天就是最后几门科目的考试，后天就会出成绩。

离这天越近，柯悄悄心里就越凉。

沈月言和宋岩青的打闹声从身后传来。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永远都在吵架。

但比起柯悄悄的平和，她知道沈月言更加喜欢这份吵闹。

她忽地停下脚步，藏匿在影影绰绰的行人后，回头看两个人。

像隔着一个世界。

对于他们来说，月考只是一次小型考试，什么都代表不了。

但对于柯悄悄来说，月考却有着非常的意义。是检验她那场大雨中站了几个小时的标准，是她的救命稻草。

宋岩青已经放弃了他拉风的狼奔头，转而梳起了三七分的刘海，软塌塌地穿着校服。

一手推着沈月言的轮椅，一手转着篮球抬高。

女孩伸手去够，月光斜斜地倾洒进来，她长而卷的头发和冷白色的皮肤莹莹地反着光。

柯悄悄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有时候她会觉得在荣江一中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否则她怎么可能认识得了沈月言这样的女孩呢。

可能真正的她早已死在了那个雨天。

人潮耸动，走廊的尽头突然转过来一个身影，披星戴月，周身镀着层毛茸茸的光。

像一颗石子激碎了梦的镜子。

柯悄悄视线聚焦的对象转变，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

那是唯一能证明一切都不是梦的人。

少年身姿颀长，微亮的月光像从什么隧道穿梭而来，点亮他清俊的侧脸。

她忽然记起来今天是周日，高二和高一的放学时间一致。怪不得这条路上的人那么多，怪不得他会走这条路。

她能看见少年的视线一开始落在天井种的栀子花上，停留几秒，又抽回视线抬起头。

就快扫过这里。

她呼吸不由自主地停滞。

“谢纯！”

忽然，甜美的女声飞箭般穿梭过来。

落地的刹那，一个扎着公主头的少女闯进视野，飞奔着追上少年。

谢纯没什么表示，但脚步顿了下来，停在原地等她追上。

走廊另一头，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僵硬地站着，呆呆地望着那边。

等她追上后，谢纯自然地跟她并排走着，时不时垂下头，认真地听女生说话。

女生仰起头，踮着脚尖，神情欢快地喋喋不休。

她到谢纯的肩，正是最合适的身高。不胖不瘦，比她热情大方，比她美丽。

站在他身边，比她更合适。

她感觉脊背像是被泼上盆冷水，一阵一阵地发冷。

“悄悄！”沈月言的声音把她从冰窟中拉了出来。

沈月言和宋岩青已经到了她的位置，她拉住柯悄悄的手：“我以为你先走了呐，你在等我吗？”

柯悄悄：“啊。”

……

“是。”

夜风袭来，吹动她的发丝，也吹来了几声破碎的笑。

不长的走廊，少女倔强得没有回头看一眼。

跟自己的心事平行地走完了最后一程。

……

因为高二的一起下课，女生寝室的热水也没有平时宽裕了。柯悄悄只抢到一壶，跟沈月言一起用。

沈月言嘟囔着抱怨：“这学校怎么回事啊，连个热水都没有，我妈投的钱都用哪里去了哦。”

陈穗安接了热水出来，后怕地喘着气：“天哪，热水房人好多。”

沈月言哼了声，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微信，看样子是给谁发消息。

柯悄悄安慰她：“没事的，我不怎么爱出汗，挨一天不碍事的，你洗吧。”

沈月言觉得这姑娘有时候真是太傻好人了，她放下手机，指着腿：“宝贝！我有脚伤洗不了诶，当然是你洗啦。”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