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琴打定主意若是这关霍筠栀能和齐遂不离不弃,那她再也不会阻止这小两口了。
当然在她眼里,万婉和霍筠栀是一家,万婉都来了,霍筠栀还能不支持齐遂?
不料万婉闻言,却尴尬地笑了笑,指尖蜷曲着裙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温琴面色也难堪起来,月光凄冷,洒了一地银霜,她的脸色不比霜色更有温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万婉道:“你直说吧。”左右不过是见齐家倒塌,前来退了那门娃娃亲的。
但万婉接下来的说辞让温琴勃然大怒,手边茶盏重重摔裂在地!
“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出事不过三天,你家就急匆匆地把女儿嫁了人!”温琴怒目圆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既如此,何必特意来告诉与我,羞辱我家的脸面!万婉你们竟敢如此。”
“非也非也!”万婉连忙道:“嫂夫人,这是筠栀一人的主意,我并非她的亲生母亲,行事多有阻碍,拿她也无可奈何,您也知道当人家后母的最是不易,便是千辛万苦地将人拉扯大,也要落人口舌,唉。”
“我也劝诫过她多次莫要如此,这和落井下石又有何异,我们霍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要讲究情谊,偏生筠栀一意孤行……嫂夫人,您喝口茶消消气,既然是我们两家的娃娃亲,筠栀不行,”万婉持着茶盏递到温琴唇边,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个女儿可以结这门娃娃亲。”
齐遂是正好在除夕那日醒来的,齐丞和齐恒两个小弟弟欣喜若狂地跑来,叫醒了在夫君床榻边昏睡的温琴:“娘!娘!大哥哥醒来了!”
温琴热泪盈眶,颠颠撞撞地奔向齐遂:“遂儿!我的遂儿!”
“母亲。”齐遂脸色苍白道,“我的腿……我的腿……”俊俏的少年郎呆滞地望向自己没有丝毫触觉的右腿。
温琴的哭声流出一丝悲悯,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安抚大儿子:“你的右腿恐怕保不住了,遂儿,你能醒来,母亲便已经心满意足。”
齐遂仍旧呆呆的,仿佛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般,又可能已经无可奈何,竟然还对着母亲弟弟笑了笑:“是么?”
他问了祖父和父亲的情况,温琴本想瞒着他,但是齐遂冷峻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其祖父有了几分相像,两个年幼的弟弟乖乖地把一切托盘而出。
齐遂很平静,平静地有些可怕。
温琴和两个小儿子惴惴不安地互相看了看,齐遂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齐恒道:“今天是除夕,大哥哥。”
齐遂恍然大悟:“除夕啊。”他微微勾起一丝笑容,让下人去把他放在床底的百宝箱拿出来,里面是他为霍筠栀准备的生辰贺礼,一整套的纯白珍珠头面,价值千金。
虽然他已经无法亲手交给她了。
温琴听见后,怪异地笑了笑,冷冷道:“不用了。”
齐遂仿佛没听见般,仍旧指挥着下人把东西包好,带去霍家。
“我说不用了你没听见吗齐遂!?”温琴泪如雨下,“她早就嫁人了,你一出事就嫁人了,生怕我们家连累到她。这样没良心的东西,你何苦一醒来就惦记着!”
虽说大夫叮嘱过病人突遭变故,若是醒来定不要刺激他,但齐遂一醒来就是满口的霍筠栀,温琴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口不择言地就说了出来。
嫁人了?
齐遂耳边嗡嗡地响着,仿佛溺水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怎么可能呢?他的栀栀妹妹怎么可能嫁人呢?
“娘,你骗我,对不对?你想我去娶国公府的小姐,特意来骗我对不对?”齐遂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往里里熠熠生辉的眼眸具是苦涩。
温琴决意让齐遂断掉对霍筠栀的念想,恨恨道:“齐遂,就现在这个情况,别说国公府的小姐了,她小小一个卫千总的女儿也弃你于不顾,你快些醒醒吧!这个家危在旦夕,你父亲昏迷不醒,小叔是个书生,两个弟弟又年幼,只有你能撑着了。”
齐恒齐丞也在旁边劝:“大哥哥,是真的,我们都听到筠栀姐姐的母亲说的话了,筠栀姐姐真的嫁人了。”
“你不要再理她了,她看都没来看你一眼,是个坏女人!”
齐恒齐丞虽稍有顽皮,但大事上从不敢说谎。
这事是真的,霍筠栀真的嫁人了,在他满府萧条之时,转首嫁给了他人。
她不要他了。
齐遂眼中留下两行清泪,蓦然仰天大笑,形状癫狂,温琴险些以为他受到的刺激过重疯了去,心中猛烈一跳:“遂儿。”
“霍筠栀,你负我!”
此生若有我出人头地之日,定要你悔恨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开启时光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