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39度2了你们两个才知道来，是打算等着再晚一点发烧发到40摄氏度直接送……”医生本着职业操守在关键时刻说话到底还是打止了。

江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基本上也就只有苏起哲一个人在替他挨骂。

拜托，他也很想知道江洹在倔强个什么劲，发这么高的烧也不怕烧坏脑子。

“唉你们这群人就是趁着年轻，以为自己有资本就死耗着……”医生也是个苦口婆心的人，看着江洹那个样子心软的要命。

“这个情况比较严重，看你们需要，我建议是今天晚上住院，打点滴，这样一晚烧就可以退了。”

江洹一直坐到旁边乖乖的没插嘴，听到要打针这里才努嘴说了几句，“不能不打吗？开药不行吗？”

“当然……”医生看见苏起哲给他使了个眼色。

“一般情况这么高的烧都是要住院的，毕竟你走来走去也不是很方便，这不徒给人增加负担吗，如果没有你哥，你连医院都来不了。”

江洹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苏起哲往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甜甜的，细细含着会泛一阵酸味，刺激大脑短暂清醒了一下他的神经。

如果江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颗糖，还是柠檬味的。

“医生他现在可以吃糖吧？”苏起哲顺带问了一句。

“啊！什么糖？”“柠檬味薄荷糖。”

“可以的，你看看你哥对你多好，还随身带糖给你吃。”

江洹：他不是我哥。他只是我碰巧遇见的一个爱管闲事的烦人精。

不过于情于理，他也确实应该谢谢这个烦人精先生。

“那就住院吧，麻烦您了。”江洹说道。

二人一同去医院缴费处的路上，两人都不紧不慢的走着。医院这个点好巧不巧是病患家属离开的高峰期，住院部下行的电梯挤满了人。于是两人又等了好一阵子。

一路无言就算了，现在等电梯也怪尴尬的，这时江洹突然想起来可以给秦舒报个平安。

[江：我在医院，发烧有点严重，我要在医院打一晚上点滴。]

江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刚刚编辑完一条信息电梯门就打开了。

出于清静的良好休息环境，江洹住进了单人病房。

一进门就倒在了床上，“头痛死了。”江洹忍不住抱怨道。

“这会才开始头疼？我看你刚刚一路精神都还不错的样子。”苏起哲按铃叫护士过来扎针。

江洹转了一下嘴里的糖，决定看在这颗柠檬糖的面子上不和他一般计较。

苏起哲：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刚刚还在喊头疼，这会儿干脆就不理人了。

苏起哲想起了刚刚医生说他因为吹空调着凉，难怪脑袋痛。

“要我帮你揉一下吗？真的很痛？”苏起哲看着床上已经阖眼的人，试探性问道。

江洹本身是不愿意的，但奈何身体很诚实，脑袋往苏起哲这边挪。

发烧之后人思考能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看着风筝飞远却无能为力，很多事情都并非主观臆断过，而仅仅是以满足客观需要为优先选择。

江洹现在就是如此。

苏起哲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自己也确实没有帮别人按摩的经验。

“疼，这个地方，嘶，轻一点。”江洹现在想自杀的心都有了，苏起哲是要谋杀他吗，哪里痛就往哪里按，力度还大。

按的他脑仁疼，这个时候护士终于推车过来了。

看着江洹整个人背靠着苏起哲身前，靠着的那个则是站在床沿给对方按摩，嗯，这个场景护士姐姐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扰。

“打针了，病人先躺下好吗？”话落江洹触电似的躺回床上。

苏起哲也配合着让开了位置。

江洹老老实实把手伸出来配合，不过护士打针时拍手背，擦碘酒一直到打完针之后江洹都没有看自己的手一眼。

“怕打针？”护士走了之后苏起哲才问的。“不看着就感觉不怕。”江洹尽量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有底气一些。

“谁叫你要当只病猫，还是一只胆小的病猫，你原先在舞台上的劲都使哪去了？”江洹听到这句话微微皱眉，“你看过我的表演啊。”

“嗯。”苏起哲没有打算撒谎，他今天来找江洹的意义也就是为了这个。

其实，与江洹不同，他对面前的人的了解很少是基于第二者的窗口，他都是通过自己这唯一一个媒介。

江洹侧身，心情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单人病房的位置特别好，有很大一面观景的落地窗，而且高楼层没有其余建筑物的遮挡，可以在这里看见与平时不同的，永远处于城市中安宁的那部分夜空。

江洹侧身躺下，静静的，打算做一个纯粹的欣赏者。

“要睡觉吗？我帮你摇床。”说完苏起哲就去帮江洹调到了一个合适睡觉的位置。

“其实，你不用费劲心思的讨好我的。”江洹看着窗外的黑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点亮这座城市只是虚假的灯光。

就像一个人莫名奇妙的突然对江洹示好，他同样觉得虚假。

因为习惯了原本的单调孤独，想改掉习惯永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我真的诈骗了。”苏起哲轻哂。江洹背对着他，轻轻答了一个“嗯”字。

“我准备组建一个新的乐队，想找一个会弹吉他的主唱，你愿意吗？”苏起哲很干脆的就把自己的目的给展示出来。

结果对江洹来说也不能算坏，甚至是个不错的机会。

江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骑虎难下了。

他现在面对对方所给的那么多好处，他真的不忍心拒绝。

“为什么选我啊？”江洹支起身，试探性的问，“圈子里面弹吉他的这么多，唱歌好听的就更多了。”

没有理由这么快就来找他，他们彼此都不熟，而且江洹平时也没有在社交平台聊天弹唱的习惯，苏起哲对他的印象应该是一张白纸才对。

“你长的很看啊！”苏起哲漫不经心说道。

长得好看这一点江洹被自家亲戚朋友从小被夸到大，基本上是免疫了。

“难道你只想找一个漂亮门面吗？”江洹把自己的身子又往被子里面缩了一点。

“小心那只打针的手。”苏起哲帮他把手从被子里面捞出来，又给他压好被子。“你是真的被烧糊涂了吗？我不是说过，我看过你的表演，不单单是只认可你相貌优越这点。”

江洹点头默认苏起哲的话，反正没有拿他当花瓶就好。

“我初步设想是一个四人乐队，我，你，还有以前我们队里也要单飞的一个吉他手。只剩下一个贝斯手。”

江洹静静听着，没有作答。

“我目前已经有想法了，实际上是已经行动了。”苏起哲打开手机在翻找什么。

随后递给江洹看，“J大毕业生啊。”

江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一所国外的音乐学院。

苏起哲调出自己和他的聊天记录，点了一个音频，“他自己作的曲，获过奖的。”

“当然贝斯也很不错。”

这会儿江洹倒真的有点感兴趣了，无疑是因为这段旋律的吸睛之处，是很容易可以哼唱的调子。

就像是措不及防加速的心跳，无意之间，窒息，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