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大脑恢复意识时,眼前是一片充满雾气的、白茫茫的世界。不远处,我能依稀看到一名可爱的幼女,而她身后站着一位容貌俏丽的年轻女性。
她们似乎也发现了我。
年轻女性冲我微笑,而幼女开始向我跑来,欢快地挥舞着小手、步履蹒跚的样子甚是可爱。她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冲我喊着的是——爸爸?还是妈妈?强烈的耳鸣,贯穿我的脑袋。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从幼女的嘴型也无法判断。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眼前的幼女和年轻女性是我的家人。我伸手想去触碰、拥抱,但却怎么也够不到。不仅如此,两人的身影开始逐渐离模糊。
“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想呐喊,却无法发出声音。
我想奔跑,却无力迈动脚步。
慢慢地、慢慢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白色的茫茫远方。
此时此刻,完全没有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又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钻入耳蜗,毫不留情地撕扯我的大脑,让我不禁抱着头跪坐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我渐渐习惯了耳鸣,依稀能够听到几个少女的声音——
“……喂,贱民。大姐头在跟你说话!”
“我让你睁开眼睛没听到吗?”
难道是在对我说话?我睁开双眼,幼女和年轻女性已经消失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并排站立着的、从未见过的三名少女——身穿整洁一致的修女服,表情则是一致的凶恶模样。
我身处某个建筑物中,似乎是很少有人会路过的某个死角。此时,我正双手抱头、鸭子坐在她们面前,抬着头看向她们,左脸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这个时候,耳鸣已经差不多消失了,我已经能听清她们对我说的话。
“你该不会以为跪在本小姐面前,本小姐就会原谅你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想让眼前的三名少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陌生少女的声音是从我的嘴中发出来的吗?
“咦?这是我的声音吗?”
“你被打傻了吗?”
“还是说,从贫民窟出来的时候,脑袋被门夹了?”
“哈,杂鱼不仅耳朵不管用,脑子似乎也遗忘在泔水桶里了。”
三名少女不停用语言羞辱我。原来如此,我正在遭受霸凌。耳鸣、左脸的灼烧感,想必都是拜她们三人所赐吧。霸凌这种事情,总觉得以前也经历过。
“没想到我竟然遭受霸凌……”
“自顾自地在说什么呢?”
“刚刚下手太重了,把她打得失忆了吧?”
“哈哈,真是弱爆了。”
“那就再来几巴掌让她清醒一下!”
我并没有理睬她们。我只想知道,我究竟在哪里?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副柔弱的少女的身躯,胸部看上去非常贫瘠——为什么先关注自己的胸部?这不是重点啦,重要的是我同样穿着修女服,不过款式似乎和眼前的修女们不太一样,看上去似乎破旧许多,身上也多了几个脚印。而及膝的裙摆下是我纤细的双腿,腿上出现了几处淤青。我尝试着唤醒记忆,依然是徒劳的结果。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我?”
“你秀逗了吗?”
“就凭你这样的丑八怪,也配来贾斯敏修女院。”
“贱民就该滚去贱民呆的地方!”
原因跟我猜测的一样——在她们看来,平民不配与贵族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关于这点,我一点也不惊讶,但我心中闪过一丝难受——难道我是个很丑的人吗?
“我们没有办法和平相处吗?”
“哈?贫民窟的渣滓,真是一点常识也没有。”
“贱民生下来就是工具。”
“工具只有经过人类的调教,才更为顺手。”
平民在她们看来就是工具吗?我有些生气的回击:
“你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詈语!”
“你不服气吗?”
“贱民皮又痒了是吗?”
贵族修女一拥而上,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拉扯着,并用拳脚开始招待我。
“明明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逃避,也没有反抗。本能告诉我,反抗、逃避都是徒劳的。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只需要尽量保护自己、忍耐一下就好。对,忍耐一下就好。就这么想着,我用双臂夹着脑袋,尽可能的贴近地面,任凭她们为所欲为。
就在这个时候——
“给我住手!”
传来一个清脆美妙的少女的声音。贵族修女的拳脚终于停了下来。我抬起头,试图记住出手相救的人——一位暗金色长发齐肩、肤白如雪的纤细美少女双手叉腰站在不远处。少女的眼眸是漂亮的赤红色,眼角微微向上,眼神傲娇而坚定,身穿着飒爽的灰色宫廷骑士服,下身搭配黑色的及膝短裙——想必这位少女是大小姐的设定。
我感受到脸颊微微泛红。
“又是你们三个?”
“哟,这不是夏莉嘛。”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不过是在替修女院出手教训贱民罢了。”
“之前警告过你们——即使是平民,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
“贱民,就是缺乏教育,需要有人来调教。”
“想找茬吗?”
正义的傲娇大小姐似乎被贵族修女触到了逆鳞。她左手按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非常生气的样子。我感到好奇,为什么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她有佩剑?
“你、你想在这里拔剑吗?”
“那可不好说。”
“一言不合,就想着使用暴力?”
“最先使用暴力的人分明是你们!”
“对贱民使用暴力是贵族的权利。”
“所以,也想对我施暴吗?”
“这倒是我们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那就放马过来,看看会是什么后果。”
这时,另一名修女对刚刚正在说话的修女悄悄地说道:
“大姐头,攻击宫廷骑士是会惹麻烦的……”
“宫廷骑士又怎么样?不过是飞上枝头妄想变成凤凰的麻雀罢了!”
咦?眼前的金发美少女是傲娇骑士大小姐的设定吗?我感觉愈发有意思了。
“再说一遍!”
“真是搞不明白,泰勒大公储这么睿智的人物怎么会看走了眼,选中你这样的人?”
“哪怕是贵族,侮辱大公储殿下的秽语,我也不能当作没听到!”
骑士大小姐气愤地说道。
“大姐头,不要再说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可就不妙了……”
“哼!算你走运!”
在同伴的劝阻下,修女们悻悻地离开了。
“再让我看到,绝不会放过你们!”
眼看贵族修女离去,骑士大小姐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放下了戒备,将我搀扶起来。我终于可以仔细欣赏她的美貌——赤红色宝石一般的眼睛、眼角向上的凤眼、弯曲向上的睫毛。如此美貌的骑士大小姐会被大公储看中,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我又感受到脸颊泛红,连忙避开了骑士大小姐直视的眼睛。
“她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刚才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艾、艾法?”
骑士大小姐盯着我的胸部,磕磕绊绊的念着。
我明明是个飞机场呀,胸部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我低头看了看骑士大小姐盯着的地方——呀!原来我佩戴着铭牌。我这时才发现,骑士大小姐身上也佩戴着铭牌呢。
不过,艾法?是我的名字吗?
“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艾法……”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夏莉。”
“夏莉吗?这名字真好听。”
“过誉了,艾法也是很美妙的名字。”
“谢谢。刚刚她们提到了大公储……”
“泰勒大公储吗……他和我一样是宫廷骑士……”
当夏莉提到泰勒大公储的时候,脸突然红了起来,样子真可爱。
“夏莉小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骑士,真厉害。”
“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夏莉小姐既善良又靓丽,难怪和大公储殿下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