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女士说着自己先笑了,“以前禁忌生死,不让小孩子说这些,可现在想想,其实这话没毛病。”
“就一辈子活头,不尝白不尝,不试白不试。尝了试了,顶多是不好吃不好喝,酸这一阵子,不尝,就成遗憾带进棺材里了。”
“我快六十了,才悟到这些。”汪女士看向门外,“她俩三十就悟到了。”
外婆愣了一下。
“年轻人终归比我们大胆。”
午饭几人吃得马虎,蒋炅儿自告奋勇说晚饭她来负责,四点不到就到菜园子摘菜了,还到菜市场买了新杀的鸡,准备给外婆露一手。
向燊坐在院子阴凉处帮忙掰豆角,削红萝卜皮,蒋炅儿把鸡肉腌制好后也提着小板凳出来一起弄。
两人小声聊着晚上要做的菜,汪女士躺在不远处的摇椅上小憩,外婆在房间里午睡,午后阳光落在小院,夏风带着暑气轻柔吹过,蝉鸣与鸡啼偶尔交错,奏出八月的闲恬与热烈。
可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打破了夏日的宁静。
“向燊!”
半梦半醒的汪女士吓得心脏猛然颤抖,整个人惊醒过来,身上的大葵扇跌落在地,她也顾不上去捡,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茫然看天。
坐小板凳上的蒋炅儿也是吓得往后一缩,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
几人抬头,对上满目戾气的向母。
“妈。”向燊站起身来。
汪女士感叹,她家蒋炅儿果然打小不撒谎,瞧向燊老母亲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架势,像自己这样的柔弱女子根本无法匹敌。
宫斗剧里妥妥活到大结局的战神。
“你敢把她带来你外婆家!”
由于位置的原因,向母没看到角落处的汪女士,跛着脚站到蒋炅儿跟前大骂,“你个死女人,你敢来我妈家!你给我滚!”
说着就要伸手拉拽蒋炅儿。
蒋炅儿赶紧逃开,向燊也上前阻止,但慢了一步,蒋炅儿的手臂硬是被向母掐了一下,痛得她大声喊妈。
亲妈急眼了,汪女士刚才懵乎乎的,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可一听到蒋炅儿大嚷着痛,火速抓起地上的葵扇扑上前就要打向母。
“放手!你赶紧给我放手!你是什么人啊,敢打我女儿!放手!!”
“你谁啊!别碰我!不准碰我!你个死女人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别扯我的头发!”
一片混乱,汪女士战力不详遇强越强,粤普也不说了,一口亲切的凤城话胡乱狂喷,起初只是用葵扇当武器,但挨了向母两脚后,怒气蹭蹭上升,一把扔掉扇子拳脚肉博。
向母嘴里也骂着听不懂的本地话,两人互相拉扯乱斗,都生怕落了下风,各种哔哔消音的话语全出来了,蒋炅儿和向燊顶着二人的口水沫劝架,也挨了不少拳头。
“你们做什么!停手!”
身后一声怒吼声响起,蒋炅儿回头望去,是外婆。
老婆子刚睡醒,听见声响急匆匆出来了,鞋子没穿头发没梳,一脸怒容。
“外婆。”向燊看到外婆没穿鞋子,赶紧上前想扶她坐下,可外婆气得甩开了她的手,向燊无奈,只得快步进屋帮她拿鞋子。
蒋炅儿表情讪讪的,急忙拉开汪女士站到一边。
汪女士沸腾的血液仍未冷却,拨开弄乱的头发,不服输地瞪着向母,嘴里用凤城话骂得大声,“别让我在凤城看见你!小心我找人将你切成鱼片!”
蒋炅儿赶紧捂住汪女士的嘴。
向母听不懂汪女士说的话,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又朝着外婆骂道,“阿母,你怎么让这些来我家!赶她们出去啊!”
外婆气得胸口一伏一伏,向燊拿着拖鞋跑出来,正要劝她别气,谁料外婆突然跨步上前,冲到向母面前,狠狠地扇了向母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