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接受不了太阳光的丧尸们步履缓慢、死气沉沉。到他们上路的时候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的热度，但已经在慢慢被凉气侵蚀。

有了赵采南的地图，他们躲避了大部分的丧尸，安全地朝着市中心研究院进发。

李曼借着最后一点亮光，将李鸢落的衣服缝好，像极了黑夜中闪烁的星星。

“谢谢。”李鸢落道，这些天她说这两个字都说烦了。

“没事儿。”李曼拍拍她的背。

“是不是有些无聊？”祝革张嘴道。

赵采南转头看他，发现只有他能听到他说的话，“你开了屏蔽？想对我说什么？”

“您觉得无聊吗？主人？”黑色的系统球S问道。

赵采南挑去眉毛，重新转过头。

祝革点开S内置的光屏，无数选项整齐排列在上面，他点击“开启最高屏蔽权限。”

“地图。”他道。光屏上呈现无比清晰的地图，他所在地方的周围，共有五个橙色的丧尸聚落，他在屏幕上活动五次，将那些聚落拖到汽车所在光标上。

在地图的左下角，出现了五次提醒：一大波丧尸正在靠近。

“警告警告。”属于赵采南的系统球叫起来，“丧尸聚落正在靠近。”地图上橙色在慢慢朝着他们靠近，相互重合将他们围在中间。

“怎么会……”赵采南喃喃道，丧尸行进毫无征兆，他们没有做任何能引起丧尸注意的东西。他环顾一圈，甘露、徐柔、钱泰在补觉，祝革在发呆，王曼和李鸢落在聊天。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高阶丧尸察觉到他们的出现。

“张凯，加快速度。”

“好。”这么多年合作的默契让他无比相信赵采南的命令，老大总是对的，即使现在他肉眼看不到一只丧尸。

“起床，别睡了。”赵采南神情严峻。

“怎么了？”甘露瞬间清醒，朝车子外面张望。

“卧槽！丧尸！”张凯叫到，堪比一个军队的丧尸。他正要倒车绕过去，却惊讶的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小如蚂蚁的丧尸渐渐有了人的正常体积。

密密麻麻的丧尸组成一条不可能跨越的河流。

“开灯。”赵采南道，“杀出一条路。”

越野车车顶亮起一束强光，张采南等人翻身上了车顶，王曼和李鸢落的异能并不适合战斗，便坐在车里，当赵采南将车子面前的丧尸清理掉之后，张凯便向前开。

而祝革对于金属的控制出神入化，就像是说话一般简单，隔着车窗玻璃，控制十道飞刃切掉丧尸的脑袋，准确高效，没有多余的动作。

丧尸不会累，但是人会。异能所剩无几，他们马上要支撑不住，况且太阳马上升起，丧尸将获得狂暴下去的能量。

“这样不行。”赵采南道。“S88，寻找就近的适合躲藏的建筑。”

“需要一千积分，或者二十万信用分。”

“一千积分，扣。”

“好的。”

地图上出现一条蓝色的细细的线，重点距离他们两公里，很近了，但是前方全是丧尸。

“张凯，往南方开。那儿与一家精神病院！有高墙。”

“好！”

他刚说完，就察觉到一股实质性的凝视。他转头，看见破烂的摩天大楼顶端，孤零零站着一个人，不，也许不是人，而是丧尸。

丧尸忽然伸手指着他。

周围丧尸瞬间暴动，一个踩着一个，疯狂爬向车顶。

“他的目标是我？”赵采南疑惑，现在的丧尸智商这么高？

“我不行了。”甘露道，她水系异能，本身就不擅长战斗。

“回车里。”

钱泰脸上不情愿，但没说什么。

“这样不行。”许柔搓出一个火球，扔到丧尸群里，“太多了。”就好像一个小县城的丧尸都聚集到这里。

“马上就到了，坚持住。”

许柔看了他一眼：“好。”

钱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行，我坚持不住了。”

张凯在车里破口大骂，“天天吃那么多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每顿饭就属你吃肉最多，每场战斗就属你跑的最快！”

钱泰脸上有些挂不住：“老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土系异能有用，但也很耗费力气的好不好？”

“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会儿。”即使在这么紧急的场景，赵采南还是情绪稳定。“1.5公里。”

钱泰道：“好吧，既然老大都发话了，那我在坚持坚持。曼姐，下顿饭我要吃半只鸡。”

王曼趴在车窗上，头左右摇晃，眼睛掠过那些丧尸又马上移开。

“曼姐？你在找什么？”

甘露累的浑身发抖，“她找什么管你屁事儿！？你比曼姐还没用，躲在车里真轻松啊！”

张凯道：“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她异能有用的时候还没到呢，她要死了，我们这趟只能打道回府——白来一场。”

“你替她说话？你、赵采南还有那个祝革！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甘露咬牙切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咱们都是队友。”张凯道，“看见祝革异能了没？人一个顶你三个。”

他话音刚落，在丧失群中大杀四方的铁刃飞到甘露面前，瞬间变成一只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她。

甘露往后仰头，一声不敢吭。

李鸢落根本没注意她说了什么，“曼姐，你在找什么？”

王曼双手扒着窗户，焦急的东张西望，忽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处，“鸢落，你帮我看看，那个穿粉色卡通裙子的小孩，她手腕上是不是系了什么东西？”

李鸢落凑过去，眼睛眯着，“好像，是彩绳？和我手上的……”她话还没说完，王曼一把推开她，车门打开关上，人已经冲了出去。

丧尸察觉到新鲜的食物，瞬间暴动，手嘴并用，衣服在锋利的牙齿面前不堪一击，手臂和脸颊上的肉一块块被撕扯下来，鲜血喷涌，她却伸着胳膊往前。

“曼姐！”李鸢落毫不犹豫跟了出去。“曼姐！停下！”她大喊，拼命追赶，却连她衣角都碰不到。

“乖宝，乖宝，到妈妈这儿来。”王曼眼里只有那个脸色青白的小女孩儿，七岁左右，银蓝色的艾莎女王的纱裙肮脏不堪、破破烂烂，她整个人几乎是灰色的，只有手腕上五颜六色的彩绳仍有光泽。

女孩儿咧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一跃抓着王曼，长指甲深深陷入肩膀中，一口咬在她裸露的脖颈处。

她身上没有一片好肉，全是人嘴大小的窟窿，脸上却带着笑，紧紧抱着小孩儿，“乖宝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带你回家，去见爸爸，别怕。”

“让开！”李鸢落爆喝一声，手起棒落，挡路的丧尸人首分离，但现在已经晚了。

伤口的病毒已经侵入王曼全身，她眼瞳皮肤变得青白，脸上是蛛网般黑色的纹路，她靠着最后一丝意志，将怀里的枪掏出来，“乖宝儿，不会儿疼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砰——”小女孩儿的头垂下，彻底没了声息。

王曼紧紧抱着，像嵌在血肉里那样，“好想在听你叫一声妈妈。”

“曼姐！曼姐！”李鸢落踹开挡路的丧尸，“快过来！”

王曼转过头，“谢谢，但是现在不用了。”

“砰——”第二声响起。

一个活人死了。

李鸢落愣在原地，旁边的丧尸视她为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