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者，回答我，这里发生了什么。”鼯鼠又问了一遍，他的刀已经握在手里，随时可以擒拿罪犯。

“你说得对，那不是人。”杰德忽然说话，他仰头看着天花板，让发红发烫的眼眶慢慢冷却。

“你在和谁说话？”鼯鼠走近杰德，红发男孩转过头来。

他的脸还很稚嫩，还有婴儿肥的软肉，还看不清颌骨。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下是颇为显眼的白衣，肩膀的位置染上刺眼的红。他绿色的眼睛还有少年人才有的灵动和固执，但又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伤痛和冷漠。

他该是个孩子，接受教育，走上正途，而不该是个利用能力肆意妄为的恶棍。

鼯鼠喜欢孩子，包括杰德，但是身为海军，他憎恶所有的罪犯。鼯鼠压下心里浮现的沉痛：“当初没有问清你的身份便放你离开，是我的错误。”话音落下，鼯鼠的长剑朝着杰德削去。

坚硬的骨头切面整齐，而躲在白骨后的杰德心跳快了起来。鼯鼠和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强大不光来自自身的身体素质，还有海军大将亲自教导以及他自己体悟的刀法。

眼见鼯鼠准备挥下一刀姿，杰德头也不回地从窗户跳出房间。

杰德看见了站在海军和侍卫保护圈中央的“不吐皮”，扯了扯嘴角，朝那个方向冲过去。

白骨以杰德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驱赶海军，绿色的诡异火焰一朵朵亮起，像是追踪导弹飞向既定的目标。

不吐皮被火焰包裹，发出了惨叫。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脚软，饶是真正和海贼厮杀过的海军一时都生不起对抗的心思。

杰德站得笔直，甚至面带笑容，说：“啊——现在心情稍微舒畅一点了。”

有胆小的人差点握不住手里的兵器，无关实力，而是面前的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鼯鼠追了出来：“你真的不知悔改。”

“是啊，我就是冥顽不化。”杰德附和地点头，扮了个鬼脸，亦如初见时的“调皮”。骨刺自背后盛开，将他虚虚环住：“所以您找到我的妈妈告状了吗？海军少将先生。”

赤裸裸地挑衅让鼯鼠把刀握得更紧，削平了一片又一片杰德用来防御的骨头。

眼见又是两次连斩到了眼前，这次杰德勉强看到一点刀光的轨迹，他将骨刺扎在地上，像撑杆跳一样躲开攻击。

成功避开斩击，杰德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注意力更加集中，绿色的眼睛像狼。

鼯鼠踩着月步追上杰德。此时普通海军已经掩护民众撤离，他不需要顾忌其他人，挥刀更加密集，但是——

杰德的学习能力太强了。骨刺撑着少年，从笨拙地只能格挡变成能灵活躲闪，男孩伸出舌尖，舔着脸颊被刀风剐蹭到的血口，刚刚被斩断的四条骨刺很快再生出来。

“再来。”他就像不知饱腹感的饿狼，贪婪地记忆着鼯鼠的剑招，只要是从同一个方向挥舞过去的一样的招式，他都能快速避开。

“你是个天才，不过，我的剑招不会是固定的。”

“我知道。”避开不同招式叠加一起的密集斩击，骨刺再次撑着杰德跃到空中，他捏着一条骨鞭抽了下去，“我只是想让眼睛能跟上你剑的速度。哪有战斗是一方单方面防御的啊！”

反击开始。

骨鞭向鼯鼠抽去，不过速度太慢，鼯鼠轻易避开。而在鼯鼠躲避方向上，白色的骨刺骤然长出。

“月步——”鼯鼠踩着空气，跳跃到空中，而杰德正握着骨刺朝他冲来，鼯鼠顾不得调整姿势，一刀向杰德劈了下去。

刀锋斩断骨刺，余威将杰德扫向地面，杰德发起进攻的这一回合依旧是鼯鼠占上风。

但是杰德连续的攻击对鼯鼠每一次的落脚点都计算精确，如果不是鼯鼠身经百战，反应速度够快，真有可能着了杰德的道。

杰德砸到地上，呛出一口血，血水染红了他下半张脸，他突然开始大笑。

一个疯子。

鼯鼠拿刀尖指着杰德，神情更加复杂：“准备束手就擒了吗？”

“当然不要，少将先生，这回换您小心不要受伤了。”杰德将落到额前的红发拨到脑后，空中亮起一簇簇蓝色的鬼火。

“你的恶魔果实能力到底是什么！”

“您要不要猜猜看？”杰德猛地握紧拳头，绿色的火球向鼯鼠聚拢。

鼯鼠踩着岚脚高速移动，在被逼到死角时，武装色霸气覆盖刀刃，将火光劈开。不过只有一瞬，黑色的霸气很快从刀刃上褪去。

杰德差点消失的笑容又爬了回来：“看样子，您还不能长时间运用武装色霸气。”

刚刚用完霸气的鼯鼠在调整呼吸，杰德也在降温自己的大脑。他的魔力不是无穷尽的，不停抵御鼯鼠的攻击也消耗了他大半魔力。

杰德又召唤了一大片鬼火，密集的火点包裹鼯鼠：“您现在逃跑的话还来得及，我并没有伤害您的打算。”

“我会把它们全都劈开的。”鼯鼠横刀回答，绝不退让。

杰德耸肩，然后猛地握住拳头。鬼火能燃烧人的灵魂，此外还能吸食人的精气为燃料，杰德不打算伤害鼯鼠，只是想让这位少将休息一阵子。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