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办法下去的，对吧？”天心眼神从修杰身上掠过，停在纪阳脸上，她没有管已是满脸怒容的修杰，只等着纪阳的点头，她便愿意即刻离开。

夜色仿佛浓稠的墨砚，深沉得晕化不开。小巷中灯光凄凉，修杰像是个多余的人，像是个透明的人，像是个选错了时间进错了门的错的人。胳膊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突起，在天心和纪阳就要从他身边穿过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跟我走。”修杰声音低沉中遮不住沙哑，沙哑中遮不住疲惫，疲惫中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不需要了。”天心没有一丝反应，她从身体到神情都像是僵化在空气中，只有那语气像是从天空中坠落而下的繁星，瞬间没有了生命。

“跟我走！”手臂加深了力道，声色中却掺杂了一丝哀求。

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对话，在两人相识相伴的时光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一下子，好像纪阳成了多余的人，一个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存在于当下的人，他想伸出手，把天心从修杰的“禁锢”中解救出来，但犹豫再三，却只是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克制了向前的冲动，因为他还不能确定，天心是不是甘愿被这样“禁锢”，他更不确定，自己这么做了以后，是将她解救，还是把她推入另一个“禁锢”。

“我说了，不需要！”天心声音略略抬高，倔强的眼神对上修杰恳求的双眼，除了倔强，还有怒意，除了怒意，还有那极力克制不愿意流露的矛盾。

修杰浓眉高扬，双眼瞪大：“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怎么能瞒着我！”

“因为，你已经先这样做了。”

天心眼神迷离，深深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了修杰紧握的手指，修杰像是被她这句话点了穴，只能任由她挣脱，手臂却使不上劲。

从前的天心，只会把修杰的胳膊紧紧抓牢，她说只要牵着修杰的手，哪怕是闭着眼睛，也不用担心会迷路。就是这样的天心，却在一秒钟前，没有犹豫地选择跟别人离开，留下修杰一个人，望着雾蒙蒙的窗外，两抹纵身而跃消失的身影。

“我这些天试过假扮应聘清洁工和保安，他们以我条件太优秀不适合做粗活而拒绝了。”崔奇的话让尹谜翻了个白眼，也让修杰嘴角微微抽搐。“我换了一身装扮，又试着以网络检视员、电工、商人各种身份，想要接近大楼内部，最后统统都被拦在一楼的大厅里，最成功的一次，就是在两个警卫的陪同下，到了机房，毫无所获地又出来了。”

经过上一次的了解，海关大楼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鸡蛋，丝毫不知该从何下手，修杰他们只好再次靠近大楼，想尽办法希望能找到机会弄到大楼的平面图，就可以不依靠合作伙伴，独立完成，这是他们在努力想要做到的，却在这第二次的尝试中各自都交了不满意的答卷。

修杰在海关大楼附近各个方向的写字楼寻找位置合适的地下室，希望找到最佳的入口和出口，但红外探测仪器在穿透普通大楼的墙壁以后便失去了作用，海关大楼就是铜墙铁壁，任何仪器对它都起不了作用，不了解大楼内部构造，即便是找到一个入口能进去，也不知道该去往什么方向。

两个没成功的人把希望寄托在尹谜这，但一看到尹谜没有表情的脸，就猜到又是失败了。

“我试过所有的办法，都不能侵入他们的系统。”尹谜对着电脑发怔，调出一个截图，一副无奈，“昨天下午几乎可以成功，没想到反被对方戏弄了。”

截图上显示的是对方系统反馈回来的一行英文字母“Hi ！good girl”，让崔奇倒吸一口冷气，也让修杰的脸布满乌云。

“不过，发生了件诡异的事情。”尹谜敲击了几下键盘，屏幕上出现一封来信，尹谜头也不回地继续解释道：“这是五分钟前发到我的邮箱的，对方来历不明，无法跟踪邮件地址，经过扫描确定不是病毒文件，但他的内容却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