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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这烫手山芋你不接也得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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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日来受了大罪,瘦骨支棱,看上去虽还是胖壮,但脸上的锐气一扫而光,眼神也透露出疲惫,这次蹲大牢,虽没挨板子上夹棍,但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见到长官,他恭恭敬敬先跪下磕了个头。

这种软骨头,只有碰到硬茬才收起他的狠厉狂妄,因为他知道,有些人是真的不要命,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

贾雨村让程日来坐,并未提之前的过节,抬手将黄册、鱼鳞册推他眼前,“这两本册子,本官看完了,有些疑问。”

程日来诺诺,“大人请问。”

贾雨村斜坐了,手指轻点桌面,“每亩产粮二三石,折合稻谷不过六七百斤,折成米更少,四百斤想是成色都极好。如州府每亩征收田赋米十之三还要多,那就是四五十斤。运南京还好,若运往北京,路上耗损更多,本官看旧年按十分之四石征收,你是如何收上来的?”

程日来道,“不瞒大人,征收确实艰难。上面对每石秋粮征收水脚钱、车脚钱、口食钱各一百文,又有辨验钱、蒲篓钱、竹篓钱各一百文,甚至还要征收漕运沿江神佛的香火钱一百文,差不多等于一石秋粮折款的一半以上。早两年,里长收不起来粮食,府衙也急得很。去年开始折钞,效果竟好的很,一百五十万石,很快收齐了。”

贾雨村冷然道,“去年一石米折钞三贯,市场米价一石可卖四贯,你们强行低价征粮,这差价自然落口袋了!”

程日来慌忙从椅子上滑跪地上,赶紧磕了个头,“启禀大人,折钞价格虽低于市场,但免除杂费,又不怕丢,故折钞的人占了十之八九。再者,官府将碎银子熔成整块,人力、火工、重量等还有耗损,这部分是官府承担了,因此算下来,并不比市场价低多少。折钞对百姓和官府都省时省力,官府不必派人押粮上两京,百姓不必辛苦拉粮到府县,不知省了多少口脚。”

陈菲冰侧耳听着,这样一个□□时代,基层官员们通过微调来运转国家机器,展现出超强的税务管理能力,就算他们的皇帝数年不上朝也没多大影响,公文治国都能运转二百多年,也是个奇迹。

程日来叹了口气,“去年实在分不开人手,治农官李斌押粮上京,走到渡口被李真大人截回来,道治农官不许押粮。上面政策是好的,只是在府县操作起来,问题频出。请大人明察,下官句句属实。”

贾雨村哼了声,“你自然说的是实话。只是这重税之下,百姓如何安居乐业?你催逼索要完成征纳任务,但对百姓来说,如何承受?”

程日来哭丧着脸,“大人想必知道,粮食征纳不够,府县官考核便过不去,若欠着粮食,需得补缴够才能调任。前几任知府大人都压担子,下官如何敢诉苦?虽然知道下面人确有暴力征粮,却是无奈之举。今年收成不好,粮食又加征三十万石,连下官也觉得为难,昨日下官还对王大人讲,今年收不齐粮食,可别怪我督促不力,实在是天灾难过。”

贾雨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不欲追究往年是非,正要开口,杨学政拿了最新的文过来,上面写着今年加征辽饷、剿饷、练饷三项,共计三百文。

贾雨村破口怒骂,“简直胡闹!今年灾年粮食歉收,加征三十万石不说,如今又来三饷!一亩地辛辛苦苦劳作一年,落到手不过二两,户均三四亩地,一家人如何过一年?本官不必去视察都知道抛荒逃亡严重。”

王臻插话,“如何不是呢,户部拿着鱼鳞册下去排查,十家里三四家倒是空的,官田比私田税重,撂荒更严重,很多人倒宁愿上辽东打仗。”

官田缴纳税款多,不必应征,私田税轻,但要承担兵役,现在官田重税撂荒,私田被侵吞,百姓无法种田,只得当流民。

前线几场战事失利,女真和几路反贼攻城夺地,来势汹汹。兵者乃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打仗便是打钱,一处战事都能拖垮帝国,何况几处?朝廷加征可以理解,但是对百姓而言,活着更艰难了。

贾雨村摸了摸眉心,也是一筹莫展,倘若风调雨顺,没有人祸匪患,官府靠折钞、火耗来调节征粮过程中的问题,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目今形势艰难,强行征收,容易引起民变。

凝视着那黄册和鱼鳞册,贾雨村下定决心,“王臻,你去写请书给布政司,算个最新的户员数、官私田数出来,请布政司减免秋粮八十万石。”

王臻愁眉苦脸,“大人,这不好算呀。鱼鳞册和黄册十年一普查,现今只能报个大数。”

贾雨村点头道,“大数就行。如州府并没有这么多田地,碰着天灾,更产不出这样多的粮食。将虚额作定额,年年如此纳税,往任知府倒是高升了,却把百姓逼上绝路,若这样下去,迟早民变。如今多事之秋,尚且安抚不过来,如何敢变本加厉?程日来,这请书你就带到布政司,砍不下来税款,将你名下土地先充了公!”

这话说的程日来一哆嗦,他名下土地达千亩,分了不同名字登记,就是为了避税,大人敢说出这话,大概率有把柄,这个心狠手黑的,上次没砍了他脑袋,心里铁定憋着气呢,这才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

这差事,他不接也得接。

王臻眉梢眼角抑不住幸灾乐祸,这个程日来不是交际圈牛批吗,大人真是知人善任,将这得罪人的差事丢程日来,一箭双雕,妙哇妙哇。

王臻和程日来退下后,陈菲冰转出屏风,“郎君,你如何对亩产市价这样清楚?听你刚才说,我才知道百姓生活如此艰难。”

贾雨村在经折上签字,顺口道,“我叫他们来,自然得清楚明细,不然怎么辖制他们去办事?让程日来跑这一趟,多少能减些税粮。”

陈菲冰发愁,“我也知道他能让布政司减个几万十几万石,只是得罪三司这账,最后还是记在郎君头上。你让程日来去减粮,不就是撕破脸表明三司给的额数有问题?上位者最忌讳被质疑决策有误。再者,三司收不够税粮,也难向户部交差,定会迁怒于你。郎君此番,又得罪上面了。”

贾雨村放下笔,眉心微敛,“随他吧。干这府县官,十分难作,动辄罹罪,见着来来往往催办的上司当狗,见着协助周全的来客当妓,见着下民又得当老妈子。上官如云,过客如雨,簿书如山,钱谷如海。朝夕趋承检点,尚恐不及。我便是做的再好,也能被挑出来错处,不过早晚问题。左右在地方蹉跎一生,只要能减轻点民众负担,我心里多少也好受些。”

陈菲冰慨然道,“郎君为百姓着想,可今年加征三百文,百姓只会骂你,才不管你减免税粮奔波劳苦,得罪许多人呢。”

贾雨村轻笑,“我这样做,是我愿意的,关百姓什么事?他们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将税粮减下来,莫引起动荡。比起交不齐税粮,聚众为盗的反贼更是麻烦。”

陈菲冰道,“现在也只有靠程日来说动三司减税了。等他回来收秋粮,想必又十分难。程日来能指挥动富户缴纳,也能指挥动酷吏讨要,缺了他,郎君还真是不好完成任务。”

贾雨村冷哼,“这些乡绅也十分可恨,侵吞土地不说,还转移户口,造成财政亏空。我迟早要收拾他们。”

陈菲冰笑,“父母官自该和黑恶作争斗,护住一方百姓。但这些乡绅就如程日来一样,紧要关头还真的靠他们出钱出力。如果不是恶贯满盈,法不可赦,何不委曲调停,以存缙绅之体呢?”

贾雨村点头叹息,“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这豪绅也是逼民造反的推手。若府县官贪婪残暴,那真是豺狼满地,民众如何不聚众为盗呢?”

陈菲冰沉默了,开局已经鼠盗蜂起,民不聊生,后面贾芹在家庙招聚匪类,那可是京城外,天子脚下,世道已经乱到京城周边都出现匪寇,薛蟠在平安州遇到强盗,连柳湘莲后来也做了强盗,还有脂批说的,因子弟不肖,招接匪人,这些一波又一波的匪盗,怎么不是底层崩溃的表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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