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
“明念,这咋整?这也没法子找过去啊?”明海将猴孩轻轻放下,好在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有虱子。
他们在内院做下人,身上还是很干净的,最起码不能让主人家见着有虱子。
姜明念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毕竟救人的时候他没想这么多,但眼下多留下来的话,就不得不多考虑了。
这不是说留就能留的。
他望向齐沧,看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猴孩痛得嘴唇都被咬破了,却一直坚持着没有昏过去,“吱……咿……”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累得气喘吁吁,眼神带着小动物之间的警惕与不安。
“还是得看之后两天什么情况吧,”齐沧也没什么好法子,总不能学猴子一样干脆甩锅吧。
要直接没救了也就罢,反正他们也只是陌生人,不过是惘然伤心,收拾好照样得继续前行。
可如今大费工夫救都救了,那必定是不能置之不理了。
缝合完最要紧的还是头几天,伤口不发炎就基本没事,发炎了就很悬了。
说罢几人动身,从林子出来了。齐沧怀里鼓鼓的,揣着用过又不好再次收回空间里的碘伏纱布之类的药品。
姜明念点点头,“那他先跟着我们吧,等好了再说。”怎么说也是他先发现,既然眼下一定要留下的话,还是不要麻烦了别人。
几人来到马车前,明画拉着明海在旁边嘀嘀咕咕。
姜明念用手帕将猴孩额头的汗水擦干净。
齐沧自然是无不可了,他那还有几个崽,也不好带回去。
只不过多加照看给点零食倒也无妨,齐沧突然想起前头说要给的红枣,光忙活着赶路,其他事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呃,”看着手上瞬间被染黑的手帕,姜明念问道,“就是能不能洗一下头?”
洗头是不可能洗头的,现在这种情况猴孩的身体根本禁不起折腾。
齐沧摇摇头,“将虱子药粉抹在头发上,再用头巾将头发裹好,裹个十天左右,虱子也就没了。至于擦洗,等明晚看看情况再说。”
虱子药粉是用永宁县特有的红心草的药草根与艾叶研磨而成,用的时候只需要撒在头发上裹起来就行。
耗费的时间虽然长久一些,不像现代买的虱子药,三四天就能完事,但胜在不用花钱,原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因此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常用药粉,尤其到了冬天,大家伙都不乐意洗澡洗头,这虱子可不就泛滥了嘛。
得知这年头冬天很多人都会有虱子后,齐沧二话不说便将药粉带上,眼下正好能用上。
“好,谢谢齐兄。”姜明念说道。
“……”前面还是恩人大哥,眼下又变成齐兄了,齐沧无语,“我叫齐沧,行五,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齐五,五哥,都可以。”
至于原主本命齐昌这事,早就被他忘到爪哇国去了。
“好,五哥,那我先放下……”姜明念准备赶紧放下猴孩,也不能就这么干脆地将他放到行李满堆的板车上。
明画垫了张席子,席子是明海之前编的,很结实,又在席子上面铺了张被单,这被单本身就是用来垫着睡觉的。
就在齐沧准备回去的时候,另一班交班守夜的人过来了。
“五叔,哪家小孩脏兮兮的?掉坑里了?”齐二安朝着明海示意了一下,又指着怀里的猴孩说道。
猴孩一身脏污,看着确实像掉坑里了。
“害,树底下捡的……”齐沧一点儿讲故事的天赋都没有,平铺直叙地几句话就讲完了。
然而齐二安他们倒是听得兴致盎然,听到要虱子药粉还将自家的贡献出来。
兀自后悔刚应该早点起来的,说不定遇到猴孩的就是他们了。
姜明念接过药粉后,将猴孩轻轻放下,细细地将头皮都撒上药粉,再用头巾裹严实,裹了两层。
“啊吱——”裹好后,猴孩打了个哈欠,强撑住的精神气散去,很快就睡着了。
姜明念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好累啊,只是今晚看来是没得休息了。
见状,大家都不吭声了,默默开始找点事做,打发一下时间。
齐沧余光扫了几眼,步子一转,又回去了。
而姜明念看着马车旁离开又回来的汉子,疑惑地看着他。
齐沧正义凛然道:“这会儿精神了,也睡不着,这下半夜就我来守着他吧。”
不然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完全没得休息,第二天又得赶一天路,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熬吧。
没错,他就是这般大公无私。
“……”姜明念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涂满颜料的脸颊绽放出笑容,水润莹亮的眼睛灿若星辰,“好,谢谢。”
一点儿要推拉拒绝的举措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只见面前的青年道完谢后,明亮璀璨的眼睛阖起,垫着后腰与脖颈,舒舒服服地靠着车篷睡起来。
对于敞开马车门让齐沧待着显得十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