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思举起杯子，碰了一下迟清淮的杯子。今天她俩难得的不是对坐，而是比邻。这样距离一下近了不少，以至于她能清楚的看见迟清淮喝酒时那喉咙的滑动，看到她微颤的指尖。

“感谢你的晚饭。”季云思笑的优雅，

“感谢你……”感谢什么呢？今天季云思没做什么，她只是回了家，迟清淮想了想，“……的红酒。”

真是呆。

季云思看见盘子里的食物，精致的不像话。迟清淮说了要给她复刻外面的牛排，让她不再用出去吃饭，果然说到做到。这卖相，比外面还好看。而季云思又看了看迟清淮的盘子，发现两块肉长的不一样。

“你喜欢菲力，我这个是肉眼，如果你想吃我这个，给你分一半。”迟清淮还挺大方。

“不用，我尝一点就好。”季云思冲她眨了下眼，而盘子里已然多出了一块肉。她切了一点，抹了点黄芥末，放进口里。肉质软嫩，而恰好的盐味配上表皮那炭香，凸显着肉的香醇本味。季云思吃了不少牛排，这个做的，不能说顶尖，但前三，肯定是有的。

“我还做了……威士忌酱，你尝尝？”迟清淮献宝似的拿过来装着酱的容器，放在季云思面前。

她又切了块肉，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原本香醇的肉味被酒香包裹，而鸡汤加蔬菜的鲜甜很好中和了肉里那一丝丝野性，完全换了风格。

“你喜欢吗？”迟清淮问。

“很好吃，可以卖了。”季云思笑，露出酒窝，“你果然天生是当好厨师的料。”

也不知这算不算夸奖，迟清淮笑着挠了挠头，自己也吃了一口。还不错，正常水平。而季云思又切了一块土豆，外酥里软，浓浓的土豆香配着香料。烤土豆这菜，在英国家家户户都吃，更是圣诞节等场合的重要配菜。可季云思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偷懒，去超市买的半成品，而迟清淮这个，很明显是自己做的。

这玩意，她就没见谁在家自己做成功过。

季云思开心的吃着，一边跳起了熟悉的舞蹈。迟清淮看着她，也笑的格外温柔，她喜欢看季云思吃饭，一脸幸福感，吃的很香。

季云思相当满意，她那块牛排煎的正好，五成熟，粉色的质感堪称完美。这肉肯定不是超市里的普通货色，这人……在哪买的？

“清淮，这肉是你去肉铺买的？”季云思喝了口酒，问道。

“嗯，我查了十几家肉铺，做了个比较，最后选了一家去的。你觉得他们家质量怎么样？”迟清淮认真的问。

“还不错，肉质可以打7分，再高的话，得去产地找了，到没必要。”季云思有点诧异，这人居然会为了买肉费这么大功夫，没看出居然也有追求完美的执拗性子。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就去他家买肉了。”迟清淮笑。

真傻，季云思看着她，心里却觉得柔软。这个人，会因为自己一句不想在外面吃，而去翻书学手艺回来自己研究。又因为自己抱怨肉的品质，就货比三家，跑去买她平时嫌贵的原材料。买花，收拾房间，干了不少事儿，嘴上却不讲。这种性格她还真没碰见过，默默付出型人格？也就是自己心眼好，不然早被人卖了。

盘子里的食物被吃的干干净净，迟清淮收了盘子，拿出甜点，在小碟子里摆好。

“云思，你喜欢的甜品。”迟清淮把两份蛋糕放在中间，又拿过叉子。

一个巧克力，一个草莓。季云思看着那蛋糕笑，果然……是喜欢草莓吗？

像是有默契，她俩一个只吃巧克力，一个只吃草莓。而一瓶红酒喝掉了，两个人脸颊都染了点粉，气氛挺好。可迟清淮这木头，吃晚饭，只知道收拾桌子，然后去刷碗。她觉得季云思累了一周，应该休息一下，就让她去看电视了。

季云思坐在沙发上，随手换着台，却没什么想看的，她心思全在迟清淮身上。她想她了，想她的手臂，她的吻和拥抱。不管是平时还是床上，迟清淮其实都是个挺温柔的人，会看着她的神色，注意着她的喜好。尽管有时折腾的狠了，那人会像变了小狼似的咬紧了她，可她说不要，迟清淮就会乖乖停下，不再纠缠。

还挺……训练有素的？又或者是……礼貌？

迟清淮洗好碗，不太喜欢自己这一身油烟味，所以打算去洗澡。她看到季云思正漫无目的的换着台，愣了一下，这人……看上去不太开心？难道自己的菜做的不好。

“云思……”她开了口 ，而季云思回了神，“我去洗个澡，身上有油烟味。”

“嗯，好。”季云思回了她一个笑脸。

“你……不开心吗？”迟清淮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啊？”季云思一愣，发现可能自己在思考，就不自觉的有些严肃，“工作的事儿。”

“哦，这样啊……”迟清淮点点头，也就不再追问了，那表情却有点落寞。但在这木头脸下，依旧是淡淡的。

迟清淮上了楼，拿了衣服，打开水冲着自己。她觉得自己有点窝囊，明明很想季云思，却连拥抱都不敢用力，话也说不出口。她洗了脸，又打了泡沫，洗着头发。热水舒缓着她的神经，却听见啪的一声，门开了。

她慌乱着冲掉脸上、头上的泡沫，睁开眼，却见季云思站在浴室门口。迟清淮愣住了，她在想现在是应该蒙住脸，还是其他地方。可明明对面这人，什么都看过了。

“怎么了云思？”迟清淮尽量保持着礼貌。

“身上沾了点油味，想再洗个澡。”季云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其实也想问自己，季云思你是怎么了？主动敲这人房门投怀送抱还不算，现在竟然打算一块儿洗澡。想来，她过去的人生中，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儿。但好死不死，这人是个木头。等她主动，黄花菜都凉了。

“啊？哦……那我马上就洗完了。”迟清淮听她说完，脸一红，那话都结巴了。

“没事儿，”季云思看着她，“大家都是女生，一起洗吧。”

……迟清淮觉得自己听错了，她楞楞地看着季云思。

“一起……洗？”她重复了一下。

“嗯，怎么？”季云思轻轻挑了下眉毛，那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

“没怎么……”迟清淮觉得她俩中，肯定有一个人疯了。

什么叫都是女的？什么叫一起洗。她是弯的，弯的啊！跟另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一起洗澡，她要是装正人君子，得憋出内伤。要展现真我，会变月夜之狼。季云思爱玩火，她明白。但玩的这么大，很容易收不了场。

可季云思却看着她，一颗颗解开衬衣的扣子，回身挂好。那线条流畅的肩胛，匀称收窄的纤腰，修长的腿，展现在眼前。而下一步，季云思褪下了身上最后的布料，她现在跟迟清淮一样，不着寸缕，倒是平等了。

浴室里蒸腾的雾气不足以遮住人的身形，而季云思刚才说话的功夫已经盯着迟清淮看了半天。一个女生，不仅肩宽腰窄，还有腹肌，这分明不太配套。可又……确实是女的。迟清淮穿衬衣好看，得益于她的身材，匀称紧实，不会过分纤弱。而她现在脸上却全然没有平时的淡然，全是局促，脸已经红透了。

季云思像没事儿人似的走到水下，胳膊蹭过了迟清淮的胳膊。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贴到了冰凉的墙面上。突然的冷意让迟清淮身子一绷，更显得不安。而季云思只是打湿了头发，伸手拿了洗发液，认真的洗着澡。

一个洗，一个看，画面诡异。而对迟清淮来说，过分煎熬。

季云思修长的颈脖，好看的手臂，在她面前不过两步的距离。而季云思这个人，平时很注意，所以全身光洁，哪怕最秘密的地方，也修剪的干净。那明明是季云思自己的手，在打着沐浴液，可迟清淮却觉得她能感受到那触感。

她像块木头似的站着，脸通红，快要窒息了。

而季云思一边洗，一边偷偷观察对面这个人。不着寸缕，呼气的起伏尽收眼底，而谁让迟清淮长得白，这脸一红，连带脖子都红了，像圣诞节的火鸡。

“清淮，帮我涂一下后背好么？”季云思伸手，递过沐浴液，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啊？”迟清淮愣住，她咽了下口水，“啊，好。”接过沐浴露，挤了一点，放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