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孽听莫子泠将此话讲出,意识下以为她是因说不动而要舍出自己来讨情逼他离开,眼瞧她如此轻视自己,还轻视他二人的感情立时心头就起了火气,待正了颜色要反问着她时,却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但见莫子泠神色淡淡的,竟不像是有此心意,细细忖度了些许倒也都明白了过来,只问她道:“阿莫,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子泠见殷孽如此问也不免心起疑惑,眉头微蹙,些许支吾道:“不是,在一起的......意思吗?”
果然!
殷孽也猜出了莫子泠是在何处学得这样的话,就无奈长叹一声,举起手在莫子泠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还言词警告道:“你以后少和雪柔待在一起,那丫头从前为了钱财什么地方都去过,肚子里的花花心思比谁都多,若不是我狠心打了她几回,早不知哪里去了。”
莫子泠摸着自己被敲之处听着这话,却生出另一个疑问:那阿芙和雪柔又是如何相识的?
殷孽不闻莫子泠答言,却在那处低头,就走近了几步,又问:“可听明白了?”
莫子泠抬起眼来正对上殷孽垂下的目光,因离得近了加之方才的无心之语两个人一时不觉都有些讪讪的,沉默了半日,倒是莫子泠先开了口,道:“所以,殷大哥的答案呢?”
殷孽也笑了,道:“到现在才来发问,是不是晚了些!”
莫子泠面无神情,不甚懂得。
殷孽见莫子泠是认真的,由不得也随着正经起来,严肃道:“愿意。”
莫子泠听罢没言语,反而伸出两手搬住了殷孽的脸,直盯着看,殷孽尚且不解其意,莫子泠就猝不及防地一垫脚,把自己的嘴送了上去,当唇间的温度传来的一瞬间,殷孽的整个身体都僵了,脑子也愈发的不知所措。
看来回到伯陵楼后,需要好好教训教训雪柔那个臭丫头了!
殷孽虽如此想,那手臂还是很诚实地把莫子泠紧紧搂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他却并没有留意到,莫子泠眼角溢出的泪水。
有点,想活下去了。
彼时尚雪柔正闲坐在伯陵酒楼二楼窗口自磕着瓜子,心里忽然无端端地起了一阵阵的恶寒,让她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沈苑从楼梯上来就望见这一幕,就轻笑着过去玩味地嘲笑了几句,故意问道:“怎么大夏日的,尚大小姐倒被冷着啦?”
尚雪柔听了这话就气得回身把手里的瓜子都摔到了沈苑的身上,不屑地“嗤”了一声,拿起脚来走开了。
沈苑禁不住低头轻轻一笑,反追了上去。
尚雪柔很是嫌弃,方要开口去让他离自己远点,不想周予竟也匆匆上到二楼来,尚雪柔瞧他神色更变气色不似往日,因唤他道:“周叔?”
周予凝重着神色,躬身后起来,把手里的缣帛递了上去。
尚雪柔不明,接过打开一看,那脸色当即也便沉了。
沈苑在一旁觑眼瞥见,就伸手夺了过去,尚雪柔忙要抢回,沈苑就按住她道:“我不接,你还想要谁来接这令,他吗?”
尚雪柔忍气不言,答应了。
“还是我来吧!”
白青木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一行说就一行走上前来。
沈苑斜睨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我接了令一个月不作为顶多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你......”说着就轻蔑地拿眼睛上下扫他,“在楼主那里还有信用么,别把小命丢了!”
白青木自然看得出沈苑是刻意这么说的,无非是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仍欲发言就被他挥手打断了,沈苑而后翻身从栏杆处直接跳下了楼,也不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便袖好那缣帛扬长去了。
殷孽沿着河岸直走了一夜,天色刚刚见亮之时,不妨抬起头来远望,展眼却怔住了,原来他不知何时竟走进了一片碧草黄花田中,想来也是这水冲出来的河滩。
莫子泠混沌着睁开了双眼,动了动。
殷孽就笑叹道:“我就说你体内当有一个时辰钟不是!”
莫子泠尚不算全然清醒,用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仍在殷孽的背上,便问他道:“我睡了多久?”
殷孽笑回道:“没多久,也只两天而已。”
莫子泠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就又沉了沉语气,问:“究竟多久?”
殷孽听了忍不住挑眉笑了笑,开口道:“好吧,三天。”
“……”
莫子泠没言语,重新把头枕在了殷孽的身上,那环着的手臂在他肩上便一用力,殷孽就顿觉这段时日来通身劳累的酸痛尽消失了,不由问她:“做了什么?”
莫子泠只一笑,把目光转开道:“你猜。”
殷孽明白这是莫子泠在气他方才故意的引逗,就低下头也笑了。
莫子泠又轻拍他,诉道:“慢些走,这里挺美的。”
殷孽点点头,放缓了步子,道:“若是有机会能在这里生活,应当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