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随回过头,淡淡的笑了一下,慢慢地走到门口,接过了他的酒。她转身,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每一幅唐卡,然后嚣张地笑着对这一屋神仙敬了一下,然后吞了一大口酒。
“他们不能惩罚别人。”
嘉措笑了,看着厉随悠闲地回过头,像自己走过来,原本清冷的眼神中现在多了肆意与狂野。
“对啊,他们只能安慰自己,”厉随关上展厅的门,和嘉措往甲板上走,“在纸上当神。”
“是不是还想把他们封印在纸上啊。”
嘉措随意的问了一句,有点像开玩笑。
厉随愣了一下,怔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可这就是她很想干的。她要让这些神明永远的活着,在墙上看这个腐烂又罪恶的大地,看活着的人被不同的烈火狠狠地焚烧却又死不了,而他们的眼睛闭不上,就永远的看着他们普渡不了的众生相。
神不能真正存在,所以让他们比自己更痛苦。
厉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易拉罐扔到地上,闭着眼睛感受甲板上的海风。她暗暗发誓,等自己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就马上和这个世界了结,然后变成风,吹向…
嘉措把易拉罐捡起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我应该扔到海里。”
他动作很轻,但是厉随仍然听出来了。没等嘉措说什么,她又开口,
“你们和这儿有什么关系。”
你们,指的是二年,六年,巴桑和他。
“二年,六年的长辈也是来发扬唐卡的,只不过后来遇难了,他们俩就看着这里。这艘船是巴桑的奶奶和舅舅的,他们走了,巴桑也想留在这里。”
嘉措望着海面,手里拨弄着拉环,这句话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等着她问。
“你呢,还有你父亲。”
厉随在来的路上听央金嬷嬷讲这个开酒吧的男人也是在阿热里出生的,十二岁的时候才过来。
“我父亲是开船的人,来这的第七年就死了。”
“所以你来了。”
嘉措看了她一眼:
“嗯,继承这片海。”
这句像真的,厉随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