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那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事成之后，本宫分给你二十万两。”

肖月山拍手道：“好！”

跪了安，起身要走。

我道：“肖叔。”

他回过头，怔然地看着我。

我朝他躬身行了一礼，道：“昔日，你、我爹、太祖、黎诤、越远，五人在东山起义，歃血盟誓，要匡扶天下，拯救黎民社稷，而今，你七十有余古来稀，还记得曾经的誓言吗？”

他灰白的眸子里盈出晶莹的泪花，

潸潸而落，

如一汪永不枯萎的源泉，

哽咽道：“你还唤我一声肖叔，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一人挡千骑，横扫万里，跃马三关，天下无人匹敌的肖月山，怎么会不记得？

他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看着我，泪笑道：“如今我老了，不中用了，也不记得什么誓言，你如果离开皇宫，陛下恐难活命，我不允你离开。”

我道：“我不想离开。”

他呆愣了一下，道：“那你背着陛下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道：“五年之内，将有战事起，皆时急需要之时，肖叔帮我。”

他道：“为什么要背着陛下？”

我端起茶盏，递过去，敬给他，道：“因为到时候战事恐会久耗日长，陛下如果知道我征战日久，不会允许我出征。”

他接过茶，饮下，道：“好，这件事你放心，我会不留痕迹，也不会让陛下知晓，但你不可以骗我。”

我躬身，道：“小侄知道。”

将人送走，

我坐在凤椅上，手指拱起，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的声音，轻而缓，让我的心也慢慢沉下来。

晚上九霄回来的时候，

脸上几分高兴，

坐在桌前，捏着筷子，一直看着我，眼睛闪闪地，像星星一样，发着明亮的光。

我笑道：“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自己笑道：“朕以为叔真要给朕纳一百二十二个妃嫔，原来是想弄点零花钱吗？”

零花钱？

五百万两银子可不是零花钱。

肖月山真会办事，

不愧是老成精了，禀报地亦真亦假，让九霄并不怀疑。

三天之后，

我在坤宁宫里闭门不出，

宫女太监跑断了腿，一趟又一趟，道：“启禀皇后，几个老大臣在外面求见。”

我道：“传本宫的原话，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为后宫之主，当为表率，不牵扯前朝的事，让这些前朝的大臣有什么事找陛下，不要找本宫。”

九霄到晚上子时才回来，

一脸疲倦，

到了床上，却又生龙活虎，一个劲地折腾，抱着我笑道：“叔，你现在可成了名副其实的毒皇后，参你的折子堆得有三尺高。”

我瞥了他一眼，道：“那你还笑？”

那人温暖的手掌捧着我的脸，柔声道：“叔愿意为了朕不要贤名，朕自然要笑，如果能将莺儿和江月也送出宫去，朕笑都笑醒了。”

那张俊美的脸挨得极近，眸子里殷殷切切地期盼，

晶莹剔透的水眸就像美丽的湖泊一样，

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尤其当他痴迷的时候，

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人融化了一般，深深地凝望着我，痴痴道：“叔，将她俩送出宫，朕不喜欢莺儿，也不喜欢江月，朕只喜欢你，爱你，想你，梦你，朕有你，心满意足，朕和你，就这样天长地久地过着。”

那美丽的情话让人沉醉，

迷人的深吻，也让人沉醉，

我突然明白，夜华当年明明能逃走，为什么却抱着灵帝在火焰里自焚。

这样一个痴情的帝王，

愿意负了江山不负他，

这样令人心迷的情与爱，

谁能逃过？

九霄的温柔与深情，

我怎么能逃过？

他那么聪明，一定能看破局势，知道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才能稳住这看似太平的江山，

但他心甘情愿地绝了子嗣，负了江山，舍了三千温柔，只取我这一瓢饮，

在我耳边苦苦地哀求，

带着讨好的亲昵，

温柔道：“叔，送她们出去，好不好？”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不敢看他的眼睛，也无法面对他的恳求。

身后的人没有再缠上来，

过了很久，道：“朕也是傻了，那七十个小姐，非富即贵，背后势力复杂，哪一个都不如莺儿更适合做太子的生母，更能稳定局势，前朝外戚干政而衰落，想必叔一直都提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