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边的樱花还开得正好,一片粉红。”秦凰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和开车的男人聊天。
“是啊,学校的樱花都谢了。今天天气也好,我看未来的几天都没雨,正适合采茶。”男人接话,“哎对了,我听说老家附近有人开始做干茶了?”
“对,隔壁村的刘叔,他们去年又承包了三百多亩茶园,就自己买了炒茶机、烘箱,不过他们现在只是顾自己,而且我也不想与熟人做生意。”
“也是,还是卖青叶吧,也省事······”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着话,有些话还是楚凌霄插不进去,什么隔壁村的老赵老刘,什么市场上的茶商姓王姓李,楚凌霄在后座听得心中郁闷,瞥一眼窗外盛开的樱花,兴致缺缺。
曾经是差点要打离婚官司的人,好不容易决定和平离婚了,离婚前还要一起回老家,说什么看望老人看望家乡,好聚好散。
可是散也得有散的样子啊,这说说笑笑、默契无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像是不会分开的老夫老妻。
过分。
楚凌霄随手抓过座位上的玩偶撕扯。
不行。得改变局势。
“老师啊,”楚凌霄扒着前排座椅靠背,冲前排正开车的男人喊道,那人正是他的研究生导师刘哲,当然,也就是秦凰的丈夫。
刘哲稍稍侧耳过来,问:“嗯?”
他仪表很好,举止间透着儒雅,虽然眼框边新磕出一条短疤,也丝毫不影响容貌。为人十分随和,对待学生如同朋友一般,所以当楚凌霄以采茶锻炼为由请假出校时,他阻止了一下,没阻止得了也就随她了。
“关于我们上次讨论过的王弼思想,我又有了一些新的见解,我给您说一下吧!”
“哎不错!”留着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丫头难得用心学习,自然要多鼓励,“你说说看。”
“王弼提倡崇本息末——”
“有什么学术问题回学校再讨论,或者找个清净的地方说,正开车呢。”秦凰在一旁打断了楚凌霄的话,“忘了上次只顾争辩撞了别人车的事了?这是高速路。”
刘哲向来很听秦凰的话,况且也确有前车之鉴,遂立刻笑着点头:“喔是是,凌霄你先记着,我们到地方再说。”
楚凌霄看了一眼秦凰,也只好乖乖地应着:“喔。”
“姨婆今年会来吗?”
“可能不来了,表妗子生病了,没人照顾,她走来不了······”
俩个人又开启了话家常的模式,楚凌霄又坐不住了,扒着秦凰的靠背摇了摇。
“怎么了?”秦凰头也不扭地问,每次楚凌霄不说话又惹她注意时,往往就是想从她着得到些什么。
“我渴了。”
“后备箱不是有水吗。”
“够不着——”
“忍着。”秦凰看看路边闪过的标志牌,距离下一个服务区也就九公里的距离。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楚凌霄瞪着秦凰的后脑勺暗自腹诽。
“你手边不是有一瓶水吗?”楚凌霄问。
“我喝过了。”秦凰无动于衷。
“我不嫌弃。”
“我嫌弃。”
楚凌霄轻哼了一声,歪到窗户上了。一旁的刘哲听着两人对话,无不尴尬,他将自己手边的一瓶水递到后面,“凌霄,我这瓶没开,你喝吧。”
“谢谢老师!”楚凌霄接过水,甜甜地道谢。
秦凰瞥了一眼刘哲,说:“你倒是对谁都好。”
这句话说得不冷不热,又似有所指,刘哲不知道怎么接,只好讪着脸笑了笑。
两个人不再拉家常了。
楚凌霄在后排慢慢儿地喝着水,心情莫名畅快很多。她坐直身体向秦凰那边靠过去,“大人,还有多久到?”
秦凰没有搭话,刘哲却笑了,问秦凰:“这是什么时候得的雅号?”
“你学生送的,谁知道她整天都在想什么。”秦凰说着,虽然她确实知道这称号怎么来的。前段时间过生日,楚凌霄把她拉倒海底捞吃火锅,吃到一半时,这丫头突然带着一群服务员围着自己又唱又跳,整个店里的客人都被惊动了,实实让她体会一把社会性死亡,事后楚凌霄拉着她的衣袖“道歉”,把“大人大量”说上了几遍,从此“大人”就成了她的代号。
也不能一直这样叫下去,她侧头和楚凌霄说:“别这样叫了。又不是演古装剧,我也不是县官。”
“喔,秦姐姐——”
楚凌霄说改就改,立刻送了一个新称呼,还故意拉长了音慢慢儿地喊。
秦凰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穿越到内宅或宫廷了,太怪了。无奈摆摆手,“还是叫回去吧。”
“嘿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