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黎不答,没过片刻,周极再问:“敢赌么?”
脑海中的声音转瞬即逝,连带着裴黎肉眼不可见的失态一起消失。
想什么呢,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又不一定是对他说得,干嘛忽然就像个傻逼一样失神了呢?裴黎轻嗤一声,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随即直起身,走近。
“赌什么?”
周极下意识站起身,他不愿意接受裴黎居高临下的眼神,更何况里面都是审视。
“赌注未定,你敢吗?”
未定的话,可就有趣多了。毕竟未定,可以是金钱,美女,地位,权力,甚至还可以是棒棒糖,袜子,以及......生命。
一般人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没有赌注,充满未知风险的打赌?
然,裴黎是个疯子。
他微笑着对周极说:“可以。”
笑容灿烂,如绽放的彼岸花一般,绚烂如火,却透着诡秘的死亡气息。就好像......黑无常的笑。
周极看着他那张好看又骇人的笑脸愣了一下,随即长腿一迈,走到车旁,然后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掉头。”
*
二人回到顶级大学的时候,白杨和晓晨阳早就回来了。
对于晓晨阳的测试,用白杨的话说就是:“太他妈的顺利了。我都怀疑晓晨阳除了周极,根本没有任何人牵动他的感情。”
晓晨阳不仅没有接通一个电话,还在路过最后一个可接通电话的服务区后中主动提出掉头。白杨听后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就没有看到过亲情如此淡漠的人。
没有一丝留恋。晓晨阳好像跟拿了剧本一样,他似乎知道现实世界和顶级大学的联系是亲情,切断亲情就可以通过测试。
只是,晓晨阳怎么可能知道测试目的呢?唯一能解释得,就是他不在意。
不在意亲情,所以抹杀得容易。
裴黎听后‘哦’了一声,反应并不大。白杨还以为他会和自己一样,对晓晨阳刮目相看,竟然得到如此冷漠的回应,瞬间心情低落下来。
“你说,班长为什么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白杨捅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正吃饼干的徐鹏。
“我哪知道?我又不没跟着去度假。”
话语间酸溜溜的嫉妒令白杨心情忽然好转起来。
他呀,可是跟着班长一起度假的队员呢。
十分钟后,白杨还没把巧克力搬完,就知道了班长裴黎为什么兴致缺缺了。
他看见周极在班长嫌弃的目光中,挺胸抬头地打开了对面空房间的门,然后关门前将脑袋探到门外,歪头故作大方地问:“小外甥,乔迁party的主菜你想好了吗?提前告诉我,我好做给大家。”
1号宿舍楼全员屏住了呼吸。
乔迁?周极这是要搬进去住?
挑衅,嚣张的挑衅。从来就没有人能开对面房间的门,更何况还是搬进去住?
蔡美琳从厨房里端出咖啡,正准备分给在场众人时,就看到裴黎面无表情地转身,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看动作,要是她没猜错的话,班长应该是回房间休息了,他不管周极在对面住下的事了。
周极歪头朝大家挥了挥手,礼貌的有些欠打:“欢迎参加我的乔迁party。”然后淡定关门。
蔡美琳:“......”
蔡美琳手一抖,咖啡洒了一地。
徐鹏手中的饼干“啪”地一声捏碎成渣儿,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不断地低语喃喃:“疯了疯了疯了。我居然见证了那房间的新主人入住?!”
白杨脸上直接晴转大暴雨,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老子都没搬进去住过!”
朱达则是一脸空白地问刘毅:“我们参加乔迁宴的话,班长会不会杀了大家?”
众人:“......”
众人猛地看向朱达,放大的瞳孔写满了‘怎么办,我怕死却很想参加。’
当晚他们就盛装出席了周极的乔迁宴。毕竟谁也没有进过这个房间,大家都很好奇,里面的陈设和装修有什么特殊之地。
然而进去参观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
众人十分失望。这感觉就像你好奇了很久的秘密,忽然有一天在你眼前揭开神秘的面纱,却发现这秘密一点都不神秘,甚至还很普通,根本配不上你的好奇。
现在大家就是这样的心情。然而,当众人看到周极端着一箱子巧克力过来,并且以无比正式的语气说:“这是裴黎定的主菜,他说,你们吃不完不许走”时,心情更加低落了。
白杨无比痛苦地拿起一块巧克力,心道好奇心不仅会害死猫,还他妈会得糖尿病!
没有选修课的逍遥日子眨眼就过。
在这期间,晓晨阳也和周极一样,搬进了1号宿舍楼。裴黎照旧和周极不对付,两人一直过着他在我不在的合居生活。大家见怪不怪,毕竟都知道内情,加上巧克力吃多了,谁都不愿意多事。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2018年3月27号下午4:15,踩点赶课的裴黎打开B3-301的教室门。
他照旧一身黑色冲锋衣,同色棒球帽。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的背包换成了经典的绿色,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不少巧克力。
周极站在人群中,由于身材高大,长相出挑,一眼就能被注意到。可是,裴黎进入教室时,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越过白杨,与一脸玩味的言珂视线撞了个正着。
普通大学里,选修课是公共的,无所谓哪班,只要专业一致,就可以与其他班的同学一起上。可是,顶级大学的选修课没人愿意与其他班的人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