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黎与周极在美国待了两天。

这两天，二人在地下军火商那儿买了不少武器。

有M16步|枪、AK系列步|枪，MP5、UMP冲锋|枪，Mossberg 500、Remington 870霰弹|枪，M24、Dragunov狙击步|枪，手榴弹和火箭筒，刀具以及热成像仪、夜视设备、身着迷彩服等。

由于黑鹰交付时间较晚，裴黎付完钱后就把周极留在了美国，自己则去了西藏。

虽然周极也想跟着回去，可一开始他还有理由，督促小外甥说到做到去见孩子。而这次不仅美国这里需要他留下，且裴黎已经明确态度，拒绝他跟着。

周极没了理由，只好作罢。

临走时，裴黎划了一笔奖学金给他。

钱到账的时候，周极眼睛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不行，我奖学金兑换率太低，我得跟你走。”

裴黎冷道：“再给你分点钱，别跟着我。”

“这和钱没关系，和兑换率有关。我的太低了，花钱不如你合算。”

最后这两句，直接把裴黎说笑了，“小舅舅，你还知道合算？”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的少爷，还他妈知道这个？

“你看不起谁呢？我不管，我不想留在美国。”

“小舅舅，”裴黎语气戏谑：“你今天就是死，都得给我死美国！”

*

中国西藏，纳木错圣湖。

湖水清澈，远处是皑皑的雪山和广阔的天空，湖边是常年飘扬的经幡。

裴黎跟在朝圣的游客身后，绕湖一周，手中拿着的是三胞胎的珠串。

其实，他很想把珠串留在泰国。但转念一想，小孩子可能并不想留在泰国。既然打算给这个小孩一个干净的开始，那不如把这串珠串留在中国的圣地。

他希望这里的经幡，风马，湖水，蓝天，雪山能够在某一日，保佑这个孩子，拥有玫瑰般绚烂的绽放。

裴黎朝天双手合十，神情虔诚。

在如此圣地，人只会放空所想，让心灵安。然裴黎却心绪满怀。

在任何一堂选修课中，都会有令人唏嘘的遗憾。没有等来父亲庆祝生日的女儿，到死都不知道孩子下落的父亲，以及做成珠串的孩子。

这些，是裴黎最近的经历。而接下来的公选课，这种遗憾还会继续。

他似乎遗忘过什么，总觉得自己也有遗憾。

可是，是什么呢？

是死在那个夏天，那堂课的班长木里？

还是天都挽留失败，最终反目的言珂？

又或者，都不是。而是和他打赌的那个人，那个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人。

17岁的少年就站在海拔约4718米的圣湖前，他伸手朝向天空，眯了眯眼睛。末了，忽然变换手势，朝蓝天比了个中指。

Fuck!

首先就算真忘了什么，他都会不留遗憾。

其次，全部都去他妈的。

他要去吃西藏的好吃的了，毕竟，现实世界的肉就是比顶级大学的好吃。

裴黎转身欲走，抬眸间忽然被前面一身藏服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而男人似乎在裴黎注意到他之前，就已经把视线分给了少年。

两人四目相对。

裴黎的目光撞进一双湛蓝清澈的眸中。没错，这个人是外国人。也正是因为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却穿着藏服，手上拿着转经筒，所以才会吸引了裴黎的注意。

“纳木错湖在藏传佛教中有重要的宗教地位，被认为是女神的化身。”男人的汉语说得很流利：“你刚才的行为有些不虔诚。”

他在说刚才的那个中指。

裴黎看着男人自然的笑意，轻轻伸手：“我叫裴黎，非衣裴，黎明的黎。刚刚，我只是有感而为罢了。”

“李杰克。”男人抬手相握，“我理解，不过该提醒还是要提醒。”

裴黎挑眉。这个老外能理解？看来是有故事的人。而根据上一堂选修课的经验，这个人也就是他下堂课的偶然了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现实世界和解谜世界有了联系，可是裴黎知道，偶然这种东西存在着必然。他来西藏是要还了上一场的偶然。如果不是因为偶然看到那则新闻，他不会活着回来。

所以，这个偶然出现的老外身上到底有什么必然，要用在下一堂课里呢？

“感谢提醒。”裴黎笑道：“你是美国人？”

“嗯。你刚从美国回来？”老外看着裴黎身上的美国文化衣，问：“你不倒时差吗？”

难怪会注意到他，原来是因为衣服。裴黎笑了笑：“我不需要倒时差。”

两个世界都能活的人，还差两个国家的时差？

老外被裴黎的这句话逗笑了，他开始询问起裴黎的学校和家庭住址。俩人从中国云南聊到美国华盛顿，又从汉堡牛排聊到了藏式烤肉和青稞酒。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而裴黎虽然为人冷淡，可是与选修课有关的人和事他都很上心，所以两个人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