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沅芷疑惑:“怎么不走了?”他向四周看去,这就是目的地?
什么都没有的一片树林?
而停下来的妥煜安不言不语,而是原地坐下。
若沅芷心下暗叹: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能在发现他体力不支后坐下来等他。
他走上前去,跟妥煜安并排坐下。
林子里蚊虫很多,若沅芷只是稍稍缓了一小会,便见妥煜安起身,他也跟着起身。
“不想死的话,便快些走。”留下一句淡淡的警告便转身离开,若沅芷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林子里险象环生,天色已晚,他们要是再走不出这林子,就当真成了猛兽眼里的美味佳肴了。
两个人走总是无聊,妥煜安上了些年纪,自然也就问起小辈的一些事情了。
“可有婚配?”妥煜安幽幽问。
若沅芷身子一僵,眼神黯淡下来,他摇头说:“没有。”
长辈似的关系更让他羞愧。
“没有?呵——”京城里人人都道他的那个好侄子府上养着一个病秧子,还将他放在心尖上护着。
当真是可笑。
若沅芷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眸子黯淡,面上紧绷。
“婚配没有,可有心上人?”
妥煜安咂摸了半天,有些不甘心的问。
若沅芷愣了愣,笑:“王爷好奇?”
妥煜安:“……”
好不好奇的,你都这么说了,本王还能再问?
跟他那侄子一个德行。
若沅芷似乎只是兴致来了怼了妥煜安一句,之后便不再玩笑,他低下头认真道:“有啊,有……”
妥煜安一看便知他笑的牵强,默了一默,不问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那臭小子能得这孩子倾心,已经算是不错了。
肩上担着一国百姓,就不能任性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天色将晚,林子的树木越来越稀少,等到完全见不到树木时,天色已然全黑。
妥煜安猛然惊觉若沅芷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他忙从身后看去,却见若沅芷白着一张脸,捂着肚子倒在了他面前。
一刹那,他脑子里浮现了当年自己倒在血泊之中的一幕。
昏暗的地下牢笼里,一个男子竟大着肚子哀嚎求饶,鲜血流了一地,却只能哀嚎求饶。
嗓子哑的不成样子,身上也没有一处好的皮肉,就连那肚子上,也纵横着骇人的伤疤。
不会有人心软,亦不会有人心疼。
只回觉得恶心。
妥煜安只觉眼前一片灰暗,浑身冰凉,就连当年的伤口都在提醒他怎能忘了当初的痛?
可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若沅芷不能出事。
就当做他救了当初的自己吧。
妥煜安走过去,将人揽起,若沅芷精疲力尽,肚子上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了?”妥煜安问完了这句话,便觉得手里黏黏糊糊的,他抽出一只手,纵使天光昏暗,他依然看清了手上的是血。
妥煜安猛然惊觉,若沅芷也是南越皇室的人。
他全身都在抖,眼里满是痛苦,几乎要抱不住若沅芷。
若沅芷也……
不。
不会。
不会!
妥煜安压下心中的慌乱,抱起人就往人烟处跑。
天色已晚,这里又人烟稀少,他只能期望着若沅芷没事,同时疯了似的跑。
若沅芷已经疼得失去了感觉,但他能感觉的到妥煜安的慌乱。
他想说些什么,眼里一暗,昏过去了。
昨日那老大夫就说过,以若沅芷现在的身子,静养百天都不能下床去,更何况他今日走了如此之久。
妥煜安终于与自己的手下汇合,他赤红着双瞳大吼:“去找林默!快去!”
林默,林沭的弟弟。
更是隐居山林的圣手。
手下得令,立刻四散去找人,余下几人帮忙将若沅芷抬上马车。
而妥煜安浑身是血,冰冷的杀意随着他的话蔓延开来,在车厢里显得更为鬼魅。
“小心着些,马车不稳,你们的脑袋也不必稳了。”
那马夫忙道:“是。”
马车在黑漆漆的夜色下跑着,妥煜安眼见若沅芷身下的血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慌。
“跑快些!”
他厉声吼,马夫暗道不好,马匹跑的更快了。
城中客站,妥煜安抱着若沅芷的下马车时,林默已经在客站门口候着了。
“不要废话,看看他。”
妥煜安见林默要说些什么,直接打断他,将人抱进客站房间,稳稳放下。
林默只好闭嘴,跟着他去二楼看人去。
若沅芷已经昏过去了,林默见出了这么多血心里也有了数,不敢多说什么,动作利索地给若沅芷把了脉。
果然。
他回头对妥煜安道:“我只能尽力。”
身子太过孱弱,他也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