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憋在网吧里已经整整一天，好奇的虫子一直在心底不断噬咬，她守前台待不住，窝二楼也难耐，到处走来走去，连看电视剧看着看着也会走神。

昨晚上，顾星河和一名顾客意外地发生了磕绊，两把椅子都掀翻了，结果两人互相道歉一边抬头，发现居然是相识的，也不知聊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这两人便约了一起出门。

陈果相当好奇。

因为这两人说相识也不对，顾星河摆出一副相当熟稔的态度，那名顾客的表情却像是第一次见到她；可这不过说了几句话，那人便神情凝重地同意了第二天的约定，一脸严肃地出了门。

没错，还是顾星河提出第二天的会面。

顾星河早八点出的门，一直到现在晚八点。陈果就盯着钟表，来来回回地琢磨时间，叶修下来的时候还看见她这样，心下不禁有点佩服。

他挠挠头，进了前台接了班。“老板好奇心有点重啊。”

陈果撑着桌子，就差没凑到他面前去：“按关系，星河和你不是十多年的朋友吗？可昨晚那男人你不认识吧，星河原本成天都窝着不动，突然说认识个陌生人还主动约他出去，你就没点好奇。”

叶修抽出烟叼在嘴里，说话却不含糊：“挺好奇啊，不过这不是白天要睡觉么。”

陈果：……咸鱼都比你给劲！

叶修说：“放心吧老板，星河她跟她爸学过功夫，一般宵小干不过她的。”

他还补充了一句：“昨天那男的一看就不是她对手。”

陈果有一番自己的道理：“话不能这么说，女孩子就算有自保能力也要万事小心的。”

叶修想了想，表情一下子莫测起来：“还是老板想的周到，对了，你不是有她电话吗？喊她回家。”

两人说着话，没注意到门口进来一人。

特地打扮过一番的顾星河把小包搁在桌子上，伸手环住陈果的腰身，从她身侧倚过来，把头靠在她颈畔轻轻地蹭了蹭：“我回来啦。”

“啊，真是……累死了。”

陈果一向觉得这姑娘逢过苦难，虽然看她现在的模样完全不必要担心，但心底总是不由自主偏心地想要多照顾她一些，瞧她倒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就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在外面待这么晚，晚饭吃了没啊？”

顾星河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浓重的倦意：“吃了一点，今天事比较多。”

叶修早把烟摁掉了，望着才吸到一半的香烟尸体，眼神带着心疼，抬头问她：“你和人聊什么啊，还说什么一辈子幸福的，我这里有好几个家伙等着消息呢。”

模样艳丽的姑娘勾唇一笑，眉眼间掩不住一股疲倦，她慢慢蹭着陈果的肩，感觉下一秒就会睡着。

顾星河素颜在网吧里头窝着的时候，哪怕天天坚持着在外头跑圈儿锻炼，陈果也老觉得她没血色，黑发白肤，整个人的画风是趋向江南烟雾缭绕的柔弱美；可她今天因为外出而在脸上化了点妆，眼线一勾，陈果就发现之前的认知出了障碍。

顾星河的五官分明是勾人的。

如果不是脸上带着的那股苍白劲儿，她应该是极度明丽的，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光源。

美得甚至有些锋利的攻击性。

话说回来，陈果在网上找到的她几年前的照片，虽然模样要青涩些，但确实已经有了明艳的影子。只是大概，因为她躺在病床上当了快两年的植物人，才把她本该茁壮成长的攻击性掩盖在了体内。

陈果扭头看这姑娘，心里头有什么东西发软发暖。她扭身抱住顾星河，看着这人一副模模糊糊的神态，却还下意识地撑住身子不全部压在她身上，虽还有力气说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遇到老朋友了，虽然这个世界的他还不认识我……我问了问，他最近好像有点资金问题，就和他商议了下出资事宜。”

陈果有时候就听不太懂顾星河说的话，叶修很懂，他看着她眼睫微颤快连意识都飞走的眼，快步走出来帮着陈果扶住她。

他放轻说话的声音：“交情很深嘛，都关系到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