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林敬言自然是听不见的，叶修听见了。

他倚靠在椅背上，在台上司仪努力活跃气氛的台词中，突然侧过来问了句：“你现在手速多少？测过没？”

顾星河不看他：“测手速干嘛，照样吊打你。”

“为什么突然换职业，改玩驱魔师？”叶修提起这个早就藏在心里的疑问。

“……没改玩啊，你不是在第十区吗？那等回去，我去把一叶孤城拿回来玩？”

叶修轻轻地说：“我问过医生，你个奇葩运气好，车祸的时候被撞进路边的灌木丛里，除了磕到脑子，别的地方倒只是些轻微的骨裂骨折。手我也检查过了，除了当时的擦伤，其他也确实没什么大毛病。”

顾星河低头玩手指。

“但是，一个人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肌肉神经萎缩之后想要恢复原状，真的很辛苦啊。”

叶修头扭回去没看她，声音淡淡的还蛮好听，只是有时候会听出一种非常现实又冷酷的稳重感。

“这两年医疗技术确实发展飞快，不过，面对荣耀这种需要高速微操的游戏，你的手也能恢复到全盛吗？如果要打全程的职业联赛，你的手能承受得住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吗？”

第五场挑战赛的名单宣读出来了，顾星河拍了下手掌：“看啊叶修，韩文清被挑战了，一叶之秋要对阵大漠孤烟哎！”

叶修望着她：“你……真的还要回荣耀吗？”

本来还在圈住手指放到嘴边、准备吹流氓哨的顾星河动作一顿。

叶修不是个会随意干涉他人的人生选择的人，都是成年人了，该自己做决定，他最多当个参谋，帮着比划比划。

所以他不干涉苏沐橙踏入荣耀职业圈，不干涉顾星河和她叔家的关系，只是努力把自身变得更厉害点，好给两位姑娘遮遮尘沙、挡挡风雨。

顾星河印象中，他对她的琐事倒管得挺多，经常被说什么时候能比沐橙成熟点啊之类的嫌弃话，但要说大决定，叶修也确实替她做过几次。

比如决定把植物人状态下的她托付给了她叔；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有了另外一个对她不是那么友好的念头：比如不要回联盟之类的。

顾星河转头看着他，她的声音也轻轻的，听起来也很好听。

“难不成，你觉得我之前说的豪言壮语，都是在放屁吗？”

叶修噎了一下。

他微耷着肩膀垂眸，看着顾星河的手没说话，也没抬头去看姑娘的眼，反正不用看也知道大概就是久远记忆中那种冷漠带刺、又骄傲的冰冷。

场馆中所有人都在呐喊加油咆哮，大漠孤烟和一叶之秋来来回回释放技能，光华绚丽声效燃爆，就他们俩坐的位置不动如山，安静如鸡。

一叶之秋狂粉陈果热情投入赛场，左右要拽着唐柔和顾星河一起呐喊，老板威力无穷，不敢反抗的顾星河赶紧跟着鼓掌，不过打call人选不定，一会儿夸孙翔小朋友真有实力，一会儿赞韩文清钱包脸霸气不减。

陈果被她喊得满脸黑线，就见一边的叶修直起身子，啪地一掌呼在她后脑门上。

喊得乱七八糟的话断截，接了声十分有分量的痛呼。

顾星河一下子躬身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嘶着气，陈果扑上来搂住她，冲叶修龇牙咧嘴怒目而视：“你干什么啊混蛋！”

非常清楚自己力道的叶修冷漠脸看着顾星河秀演技：“老板你不知道，我在教育她不要说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