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这二人才疾步回到院子里,檀玠瞧着还好,虞柏看着就有些奇怪了,脸上像是抹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锅底灰,乌黑一片的丢人现眼。
时卿:“……”
琥珀:“……”
“你是在屋里架了口大锅开小灶,还是如何?!满脸锅灰的成何体统!”时卿捏着茶杯的指尖都因为憋着怒气,而微微泛白了些。
檀玠拱手一礼,态度谦和,“师尊勿怪,只是收拾的时候不甚掀翻了带上来的砚台,沾了些墨在身上,一时不慎失了礼数。”
虞柏附和:“啊对对对!”
时卿看了眼前者,然后微皱眉头看向后者,维护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慈师形象,小抿了一口茶水,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
“时辰瞧着不见早了,你们还未辟谷,我也不喜这银杏峰上有什么烟火气,你们就自己下峰去饭堂处理一日三餐,若是修炼上有什么瓶颈,就来找我。其余时间,别的长老的课业该完成的,就完成好,别到时长老们告状告到我这儿,我无心处理,就直接动手了。”
他抬了抬眼,“下去用饭吧,酉时末前上峰便行。”
“是,师尊。”
二人皆是躬身一礼后,还是没挪动半分步子。
倒不是说时卿脾气随着年龄,一块儿都变大了,只是他本就不喜欢麻烦,当初收下这俩徒弟实属无奈之举,如今瞧见二人还是愈发有些没眼看,修为不行就罢了。一个性子倒还好,至少不会荒废修行,另一个本就不讨喜,还吊儿郎当、不思进取、对修炼更是宛如朝三暮四样的,从没见过有什么正形,当真是瞧着眼睛累,气得脑仁疼。
“还有何事?”时卿脑仁疼,突然觉得这么多年避着这二位大神走,那是无比明智的选择,如今为了琥珀,不得不将这二人留下,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给琥珀打个掩护罢了。
檀玠还是那副知礼谦和的模样,态度温和道:“师尊不同我们下去吗?亦或是师尊有什么想吃的小零嘴,我弄些拿上来。”
时卿:“…………”
虞柏立马狗腿的附和,“是啊,是啊,师尊虽然辟谷多年,但是偶尔尝尝烟火气也未尝不可。更何况饭堂的师傅也会做些小零嘴吃,师尊不愿意下山去瞧瞧,不妨就告诉弟子,弟子去给师尊您寻些回来,偶尔贪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师尊想吃什么?!”
时卿:“…………”
时卿没说话,倒是在一旁的琥珀开口了,她声音还是有几分突兀的清脆温柔,“仙尊,二位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偶尔尝尝也是可以的。”
“……那就一同下山,去带些回来吧。”
虞柏也不知道咋琥珀一开口,时卿就答应了,心里本来就有几分狐疑,这会儿更甚,打定主意要私下问问她缘由。
檀玠慢悠悠的回话,“是,师尊。”
好哄。
一来二去,刚刚有了些人气的银杏峰头,这会儿就再次沉寂了,独留时卿一人在此驻守着山头,巍然不动的宛如擎天柱。
三人一道下山,檀玠不想耗费灵力驮人,琥珀瞧着是一副清冷平静的姿态,也就二人中间的虞柏还是免不了多嘴多舌,这会儿徒步下山更甚。
“往日怎么没觉得这银杏峰有这么高呢?!师尊他老人家果然是朵高岭之花,听说以前上山去见他,企图与他结为道侣的男修女修数不胜数,他们是怎么坚持爬这座山的,不嫌累吗?!”
也就这么一句话,他就忍不住大喘气了。
檀玠和琥珀不搭理他,还维持着平稳的步子下山,速度稍微有些快了,就让虞柏喘着粗气追赶。
“你们,你们好歹,等等我!”虞柏虽然体力跟不上,但好在他嗓门大,生生截断了二人愈发加快的步子。
檀玠脚步一顿,回头撇了他一眼,无情开口:“你无事的时候,不妨长些心眼,跟着饭堂的大师傅炼体,今后便也不至于走两步路都喘不上气,与重病不愈、弱不禁风的病鬼无异。”
虞柏:“……哈?!”
“瞧瞧人家琥珀姑娘可比你好多了,果然这些年,还是让你待的愈发娇气了,就连走几步路都跟娇滴滴的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