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生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时卿咬牙切齿道。
那模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仇家,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骨灰都给扬了。
檀玠就呆愣地站着,不置一词,眼神哀戚的望着他。
“又打算故技重施,再骗我送命一次吗?!”
檀玠:“我,我……不是,我从没那样想过。我也知道,你不愿意信我,我不多做辩驳,只求你别……”
“檀玠!”时卿听不得他多说一句话,怒道:“如今还说这些辛酸言语有什么意思?本意不都打算再骗我一次吗?何必说这么多,弯弯绕绕一大堆!我要是你说实话,你从来不曾说过,那如今我也再不想听了,你就此闭口不言。”
“时卿。”
时卿看他,抬手将系上的衣带胡乱解开,然后又是一把将氅衣丢在他脸上,要他闭嘴。
“对不起。”
被迎面而来的氅衣砸了个满脸,他也只说出口这三个字。
氅衣落了地,混在脏乱的被褥之中,就此沾染了些许难闻的血腥味。
檀玠看着脚边的东西,慢慢抬眸去看时卿,泪眼朦胧看不太清楚他的脸,恍然间见他还是那副绝情的模样。
哀默甚多,但无心死。
“时卿……”
最终还是因为这一声呼喊,让时卿断了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当即动作利落的直直朝檀玠扑去。
猛然间的冲劲,直接将人撞到在地,他后背就直直的砸在满地碎瓷片上,也只是闷哼一声。
时卿跨在他身上,直接伸手掐住他筋脉暴起的脖颈,双手因为用力而发白到青筋凸起,双目泛红,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原本想要下意识反抗,而动手掀飞身上的人,但檀玠与他的眼神相汇,看见了他眼中的痛恨与不舍时,突然就不想要挣扎了。
倘若可以,他也愿意死在时卿的手上。
“檀玠,我恨死你了!”时卿突然怒骂,手上的力道却骤然松懈而去。
他似是再也忍不住,痛苦的俯身伏在檀玠身上,霎时放声大哭。
檀玠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只是下意识的伸手将他拥住,趁他分神的时候,偷偷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周遭。
端倪就此显现。
时卿脚踝上的铁链消失不见了,只在短短几日之内,就魂魄相融合了。
那么他这些反常的举动,也没什么可质疑了。
想明白这些,檀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抱着时卿的双手收得越来越紧,最后直接将时卿勒得没气哭出声来,他才恍然将人松开一些。
皆是沉默无声,半晌也没见谁先有动作,时卿还是趴在檀玠的身上,不动弹一下。久到檀玠以为他睡着了,就要起身将他送榻上躺着。
不过刚刚有了起身的动作,时卿就吭声了。
“你要做什么?”
他声音里还带了些鼻音和干哑,问完这一句,就抬头看着檀玠,眼眶还是红的,模样看上去比檀玠浑身是伤还要可怜。
“夜里凉,我送你去榻上休息。”
时卿不回他话,继续将脸又埋回他的怀里。檀玠也就不敢动身了,怕又惹得他不高兴,继续要闹些幺蛾子。
半晌之后,时卿才又瓮声瓮气道:“你,疼不疼?”
檀玠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道:“什么?”
立马惹得时卿抬首看他,蹙眉又说了一遍,“我说你,疼不疼?!”
檀玠:“…………”
檀玠:“不疼。”
这话耿直,让时卿没话接下去了。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有胡搅蛮缠,当即就自顾自的直起了身,还顺道拖了一把檀玠的衣襟,将人一并带了起来。
二人就是坐着,也是那样脸贴着脸,时卿就坐在他腿上,他让站不起来,也不能动手将人从自己腿上推开。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腿疼不疼?”檀玠小心问了一句,余光撇见他膝盖有渗出浸染了裤子的血迹,问得还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