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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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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夙倾走回夜忱阑身边时,发现他居然在庭前的过道上摆了几碟小菜,桌上还有酒与两副碗筷。

夙倾满腹怀疑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向来吝啬刻薄的夜忱阑会有如此好心。

夜忱阑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着招呼她过来坐下,道:“今天是新岁夜,买了瓶酒和一些菜,喝吧,不扣工钱。”

夙倾一听,立刻坐到他对面,就不跟他客气了。

夜忱阑给她与自己各斟了杯酒,难得心平气和地与她道:“你不是想要我教你人间的人情世故吗?今日得了空闲,就教你一二吧。”

夙倾一听他要给自己传道解惑,赶紧捧起桌上的粗瓷杯,敬了他一杯酒。

夜忱阑受了她这一杯酒,与她碰了杯,喝了一口,道:“其实人情世故说难也不难,你与人相处久了,自然就会知晓,那就先从凡人的七情六欲开始讲起吧。”

夙倾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一副很是虚心受教的模样。

夜忱阑满意地点点头,表示她孺子可教,继续道:“所谓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生、死、耳、目、口、鼻。”

夙倾将这几个字一一想了想道:“我也曾看过仙录典籍中如此记载,可我却并不能参透。”

这时,临县县主府的方向忽地响起了几声炸雷,紧接着就升腾起漫天烟火,如大朵大朵的繁花绽放。

在这食不果腹,饿殍遍野的时期,也就只有她还能燃放这种奢侈玩意取乐,不过倒是为大家做了件好事。

“这便是烟花。”夜忱阑闻声望过去与夙倾解释道。

夙倾听后也随之望了过去,明眸随着满天的烟花而五光十色,欣赏赞叹道:“没想到凡间也有这样绚烂的光景。”

夜忱阑回过身看着她一笑道:“你看见烟花,觉得很漂亮很赏心悦目,就是你的喜悦之情;而你看见了,你听见了,你的耳目向你传达了这份愉悦;你喜欢喝酒,闻到寒梅的香气觉得很好闻,很留恋,这也就是你的口鼻之欲。”

夙倾细细想了一下,表示这些都不难理解。

夜忱阑点头,与她继续道:“但活在这世上也并非事事都能顺心如意,亦有悲伤,恐惧,与死亡,其实你这些天在患庐中也体会过,活着的人会为死去的人哀伤,濒临死亡的人亦会感到恐惧。”

夙倾身为神明,对此自是有着超然物外的看法:“凡人眷恋生死,对世间有太多的牵挂和放不下,殊不知一切本就生于虚幻,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很多情感都是他们庸人自扰。”

夜忱阑显然不赞成她的看法,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像是在看什么很遥远的地方,有些沉重地道:“其实生死天道,情感纠葛,别说是凡人,就算是身为神明也很难看破。情感与欲念,有时并不是一一表露于人前,需要用心去体会,有时各种欲望相互伴生,哀伤与喜悦交织并存,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的情感,人生在世才更有意义。”

夙倾听得有些混乱了,半懵半懂地看着夜忱阑表示对这些错综复杂在一起的情感欲念真的很难理解。

谁知夜忱阑忽地翻脸,毫不留情面地说她道:“你不能理解,那是因为你笨。”

夙倾立刻脸一沉,觉得这人一天不数落自己两句他就不舒服。

夜忱阑见她那样,转而又笑了道:“我老是说你不好,你觉得很生气,便会发怒,你讨厌我这么对你,这就是你的厌恶。”

夙倾听懂了,原来他是想跟自己说什么是“怒”与“恶”,于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也如实表达一下自己的真实感受,便对他道:“其实,我现在并不讨厌你,你人挺好的。”

夜忱阑见她这么说,没有再多言,心领意受地拿起酒杯喝着酒,熟不知他掩在衣袖下的嘴角此时都笑弯了弧度。

夙倾体会了下夜忱阑所说,总觉得与她解释的七情六欲,似乎还少了一个,她伸出手指一一数了数,终于知道是少说了哪一个了,忙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一个没有说呢,是爱情对吗?什么是爱?这又是怎样的感受?”

夜忱阑当场给她问得愣怔了片刻,握酒杯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不由别过头去,规避了夙倾迫切求教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道:“哪有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问个大男人什么是爱的。”

夙倾见他神色有异,不免疑惑地凑近他的脸,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此时夙倾的脸离他很近,并不冰冷眼眸上可以看清她根根羽睫,她的肌肤真的晶莹似雪,夜忱阑看得身子顿时往后靠了靠,侧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调整了下心绪才道:“今夜就说到这吧,至于剩下的那一个,你自行领悟。”

夙倾轻蹙了一字眉,有些小失望,为什么只剩下一个了,可偏偏就不告诉她。

二人对坐在庭前继续吃着年夜饭,酒过三巡之后,夜空中飘散下轻柔的雪花,夙倾伸出手来试图接住一片,望着那飘飘洒洒轻如鹅毛般的雪花道:“这里的雪很温柔,不像我住的地方,雪都跟盐粒子似的,被风刮在脸上,有些硬,有些疼。”

而后她又将刚折的一枝寒梅,插在自己刚喝完的酒瓶子里,静静地坐在廊檐,悠悠地道:“你知道吗?原来我也喜欢就这样,看庭前雪落,静室幽花。”

“你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吗?”夜忱阑吃了口下酒菜问她。

“没有,我不能离开北溟。”夙倾答得有些落寞,夙倾上神自临世起,父神给了她通天神力同时也给了她一条神禁,那就是不得离开北溟一步。

夜忱阑心里触动了一下,却也没再说些什么,他低头把杯中的酒喝完,便起身收拾碗筷桌子。

等他做完一切后想喊夙倾进屋休息,却发现她已经靠着廊柱静静地睡着了,应该是本就受了伤,前段时间医治流民又累着了。

夜忱阑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伸手为她抚去额前细发上的落雪,雪花触手冰凉,化在了指间,也融进了心里,他嘴角渐渐溢出笑意道:“世间怎么会有你样的姑娘,如此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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