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
江也醒来后感到浑身舒爽,他坐了起来。床边的落地扇已经关闭,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环顾四周,发现徐侧已不见了踪影。
难道徐侧昨晚并没有睡?
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房间的灯一晚上都没关。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忘记开风扇,但在七八月份的炎热天气,没有空调的情况下,室内不可能如此凉爽。
江也下床,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打开门,便看到客厅里老裁缝忙碌的身影。
是老裁缝,他刚从院子里进屋,手上还拿着一篮子青菜。
老裁缝看到刚睡醒的江也,“我还没做好早饭,不多睡一会吗?”
“不用了,我习惯早起。”江也随口回答,尽管他没有说实话。
江也正要走进浴室的时候,又探出脑袋看向对面的厨房,“爷爷,你有看到我的同学吗?”
“哦,你是说那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吧,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好的,谢谢爷爷。”
江也洗漱完后,他拿着洗漱用品从浴室里出来,就正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徐侧。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大袋各种各样的早餐。
江也奇怪地看着他,“你出去就是买早餐去了?”
“嗯。”徐侧说,“我们人太多。”
“你昨晚睡哪的?”
徐侧放下早餐后,走了过来。伸出手指在江也的嘴角边刮了一下,“泡沫没洗掉。”
江也:“.......”
...
洗手池面前,徐侧用水冲了下手,回答了江也之前的问题:“房间。”
江也抹了一把脸,随后问,“房间?那为什么你不关灯?”
徐侧沉默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徐侧的眼神又不自觉地往江也唇上飘去。
又在江也察觉之前很快地将视线移开。
“忘了。”
“你忘了关灯,倒是记得关风扇。”
徐侧没有反驳,江也原本只是无根据地猜测,但看到对方默认的态度,他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莫名其妙。”江也嘟囔着。
徐侧这一系列行为,在江也看来,就是跟失了魂似的。
江也不再关注徐侧,而是去了柯乐和植宿的房间,把他们俩叫了起来。
地上铺着床单,放着一个枕头,但两个人都是睡在床上的。
柯乐坐起身,迷迷糊糊地问:“江也,几点了啊。”
“七点多”,江也说,“昨晚是你睡地上的?”
柯乐想起来后,连忙忍着困意起身,“唉,我得赶紧起来,要是被他发现我半夜爬上|床,又得叨叨半天了。”
等到柯乐走出房间去洗漱后,植宿才从背对着他们的姿势翻身过来,面对着江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看着江也一脸怨气地控诉:
“柯乐睡相不好。”
植宿倒是没有怪柯乐半夜爬上|床的事情,这让江也感到欣慰不少。
他拍了拍植宿的脑袋,笑着说道:“忍忍吧,等游戏通关,一切都过去了。”
就在江也要走的时候,植宿叫住了他:“对了江也,昨天晚上我还忘了说一个东西。”
“什么?”
“沈奶奶是不是叫沈庆莲?”
江也想起老裁缝对沈奶奶的称呼是“阿莲”,于是说道:“还真有可能是。”
植宿一个翻身下床,“跟我来,在老裁缝的房间里,有沈奶奶的照片。”
...
江也独自一人在老裁缝的房间内,房间门没有关,植宿就站在门口把风。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小相框,相框里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女生,长相清秀甜美,绑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的是碎花衬衫。
照片有些失真,色调偏向于灰调,饱和度很低。
木相框的背面刻着一个很小的名字——
沈庆莲。
...
吃完早饭后,他们跟着老裁缝出门了。
老裁缝还是提着昨天的饭盒,在路上的时候,徐侧找到机会,跟江也说:
“狗肉店关门了。”
柯乐:“会不会是你出门的时候太早了,还没开店?”
“去看看吧。”
他们兵分两路,江也和徐侧跟着老裁缝去沈奶奶家里,柯乐和植宿则是去街上的狗肉店。
...
狗肉店果然关门了。
柯乐和植宿站在门口,随机截住一个过路的村民,“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家店为什么不开了啊?”
“你们不是村里的吧,这家店早上十点才开门,老板不做早餐的。”
“好,谢谢。”
柯乐看着植宿,问道:“现在怎么办?”
“等呗。”
...
而江也再一次来到这栋小平房,而这一次同行的人还多了一个徐侧。
老裁缝一进门,已经进去沈奶奶的房间了。
剩下江也和徐侧在客厅里,开始新一轮的地毯式搜索。
白天来比晚上来的好处就是,光线好,任何东西都一览无余。
客厅里没有电视机,原本属于电视机的位置被一张张奖状所占据。
江也走近,看着这整整一面墙的奖状,其中包括了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小学和初中的奖状数量最多,高中的只有一张——劳动之星。
这些奖状写着名字的地方都被涂黑了。只剩下学校和班级。
奖状的主人的幼儿园是在阿斐村幼儿园上的,初中的学校是阿斐中学,只有高中是在镇上的第二中学。
江也看向唯一的高中得奖,班级颁发的劳动之星,后面跟着的是被涂黑的名字。
这时候,老裁缝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他是去厨房拿勺子的。这一次他没有把沈奶奶扶出客厅吃饭。
他看到江也等人站在墙面前,对墙上的信息颇感兴趣的模样,也走了过来。
老裁缝露出一副怀念的神情,声音低沉而又缓慢:
“唉,说起阿莲的孙子,真是可惜啊。你们看这满屏的奖状,就知道他是一个好孩子。他的成绩可是我们村子最好的,也是最有希望成为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的。”
“可惜啊。”
他低下头,无奈地摇了摇,“上了高中之后,因为他的性格太软弱,就老是被那些调皮的孩子欺负。”
原来真的是欺凌事件,那些被弄坏的课本看来也是那些施暴者的手笔。
江也顺势问道:“为什么奖状上的名字都被涂黑了,好可惜啊。”
说到这个,老裁缝也有些疑惑,“之前还是还好的呢。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面的名字就变成这样了,可能是阿莲病发作的时候,自己弄的吧。”
老裁缝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怜惜。
徐侧问道:“沈奶奶的孙子叫什么?”
他这个问题问得太突兀,好在老裁缝没有多想。
“姓容,单字一个寂,小寂在两年前的一次放学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颗珠子对上了。
老裁缝回头看了一眼沈奶奶的房间后,小声说道:“跟我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