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拂晓。
趴了一夜,皎霞只觉得全身没一块地方是好受的,酸痛难忍。
“嗯……”
长睫微颤,皎霞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周遭的布置有些理不清现状,这不是她的床,她这是……目光下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搂着自己,停留在那处……
“啊!”
皎霞缩到床角,她想起来了。
她轻轻抚摸着后颈的腺体,分明是肿了。没想到贺灵韫这张嘴平日里沉默寡言,咬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尖牙利嘴!
皎霞正想“打”这个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贺灵韫……
对了,灵韫的伤!
毕竟是临时标记的关系,皎霞大胆地掀起灵韫的上衣,又稍稍褪下她的亵裤:反正她趴着,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昨日血肉模糊的地方竟然已经结痂了!
皎霞又用手背贴上灵韫的额头、脸颊、手臂,探过她每一块裸露在外的肌肤,都不烫,高烧退下了。
这标记之法当真好用。
“公主,您醒了!情况可还好?”
阿想在屋外守了一夜,眼下泛起乌青,可看到皎霞的瞬间,眼里恢复了神采,还毫不掩饰地瞟着皎霞的后颈。
她昨晚在屋外听得虽不真切,可那情至深处的喘气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皎霞眼神躲闪,又是不自然地甩手,又是理裙摆:“灵韫好了许多。”
啊,这不正是说明……
阿想的神情变换极快,上一刻还喜不自胜地咧着嘴,下一刻又开始眉头一皱,担心起自己主子的心情。
“乾元信引相斥,公主……您还好吧?”
她的公主真是伟大,能压抑自己的本能,又能无视驸马过分的和离宣言将她从地牢中带回,只为救她一命,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使人麻木”?阿想暗暗发誓,若是驸马以后再做出过分的事,她定要替公主,还有在宫中的陛下、娘娘和七殿下好好收拾她一顿。
皎霞没有回答,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简直是食髓知味。
“驸马再静养一些时日,就能下床了。”
郎中检查完灵韫的的伤势,又开了几贴药,而后便领着薪酬欢天喜地地走了,走前还不忘递给皎霞一个眼神。
贺贤知道女儿身体的情况,是以灵韫与公主未结契,他也不感到奇怪,可按昨日的意思,灵韫的身子是好了?公主又是何时知道灵韫的情况的?
贺贤不愿再深究。
用过午膳,皎霞本想回到灵韫屋中等她醒来,顺便“兴师问罪”,岂料王公公携母皇一道口谕来到了贺府,催她速速进宫。
还能是何事?只能是地牢带走灵韫那回事了。
进宫的马车在石子路上行驶得并不平稳,皎霞心里也七上八下。
“王公公,母皇她可生气吗?”
“回公主,在得知您将驸马带走后,陛下她情绪还算稳定,就是罚了老奴半年的俸禄……”
经过一夜,皎霞确实是忘得一干二净,昨日若不是王公公相助,灵韫连牢笼都出不得,怕是现在已经……
“王公公的大恩大德,皎霞无以为报,这半年的俸禄,就由皎霞给您垫上,你千万要收下。”
王公公笑得眼睛仅剩一条缝,接受了皎霞的好意:“多谢公主。”
“陛下,六殿下到了。”
王公公留给皎霞一个眼神,低头退了出去。
“儿臣参加母皇。”
皎霞行了个礼,迟迟听不到免礼的声音传来,只得保持着弯腰拱手的动作。
好累,身体与心理双重疲惫,昨晚又经过一番折腾,才站了半刻钟,皎霞就感觉腰塌了下来。
“……母皇?”
皎霞斗胆再喊了一声,盯着自己略显局促的脚尖。终于,从前方传来了奏折合起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