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身子僵住,脸色瞬间阴冷下来,只是这一道声音,就让他回忆起了那晚的耻辱和疼痛,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恭敬地说:“少爷早。”
聂明迟斜斜地睨了眼他,“过来。”
麦苗僵硬地走了过去。
聂明迟道:“故意的?故意躲着我呢?”
“不敢。”
“你哪里不敢,你什么都敢,你胆子大着呢,我要不来这儿抓你,你今天不照样跑了?”他站直身子,捏住麦苗的下巴,“你该不会觉得我哥看上你了吧?真打算死心塌地跟着我哥了?”
麦苗深呼吸,“聂明迟少爷,请您慎言。我和聂明隐少爷没有任何多余关系,我被他救回后,总共也只见了他两次,所以不存在您所认为的不正常联系。”
聂明迟勾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色红润,看来养得不错,他心也跟着踏实了一下,那晚,聂明旋那小子下手狠,他都担心麦苗会不会直接残废了,还好,人还是能走能动的。
聂明迟朝前走去,“走了。”他顿了下,回头看了眼,“你是我从聂周文手里要回来的人,是记在我名下的,我真要带你走,哪怕聂明隐开口,他也拦不住,明白吗?”
麦苗静默,心里难受,可又知道,这是注定的,他早晚要回去,就算自己再不情愿。
他道:“我想取个东西。”
聂明迟不耐烦道:“回去了都能买。”
麦苗再次申请:“我想取个东西。”
聂明迟蹙眉,扫了眼他,“十分钟,门口等你。”
麦苗回去,找到了玉兰花,花枝已经彻底枯掉了,失去美感的花变得萧瑟而腐朽,漂亮的花盆仿佛是唯一能证明泥土中的花曾经有多么高贵美丽。
他抱着花,在聂明隐的卧室门口说,“明隐少爷,早上好。”之前的每一天,尽管见不到聂明隐,他都会站在门口,像这样,礼貌地问好。不过今日要多说一段话了,“聂明迟少爷来找我了,我需要和他离开。感谢您多日的收留与照顾。祝您一切安好,再见。”说完,鞠躬,抱着花离开。
离开时,他隐约听见了背后的门声,和那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很快收回,门也再次合住。
回去的路上,聂明迟嗤笑道:“花都死了,还要啊?”
麦苗点头,“嗯。”
见麦苗如今是一问一答式对话,再也没了之前和他说话的欢快,胸口像是有一团气,上不去下不来,心里格外不适。
他闭眼,休息。期间,稍稍睁开眼看了下麦苗,对方脊背笔直,一动不动,抱着那盆花,像个雕塑。
他问了一声:“你……”抿了抿唇,“你伤怎么样了?”
麦苗回答:“休养中。”
“哦……”
见麦苗又不开口了,聂明迟闭眼,又休息了会儿,等了又等,对司机道:“改路,去医院。”
聂家私人医院。
聂明迟让人给麦苗做了全身检查,医生说:“下.体的撕裂情况有点严重,但因为及时手术用药了,所以修复情况还可以,但之后还是要减少剧烈运动,起码得再养半年。”
聂明迟差点以为听错了:“半年???”
“对。”医生解释道,“人体器官都是很脆弱的,稍不注意就会加重伤势。尤其是这个伤口的位置很敏感,恢复难度高,半年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聂明迟扶额,“该死……”
虽然以前也见过人被这么对待过,但他也就是看个新鲜,和人乐一乐就过去了,对被玩弄的对象,从来没在乎过,可如今才知道,这伤竟然需要这么长时间养。
他叫了一声:“听见没?”
麦苗坐在那里,面不改色,静静道:“听见了。”
“你可真是我祖宗。”聂明迟嘟囔道,“开药吧,之后叫人记着来我那边定时复诊。”
医生道:“好的。”
临走了,聂明迟还是不放心,让麦苗在外面等着,他又追回去问了一句,“别的伤没了吧?”医生抬了下眼镜:“您放心,根据检查,其他一切正常。”
这下,聂明迟真觉得麦苗是个瓷娃娃了,真他妈脆弱啊,以至于他不禁发问:“你用不用坐轮椅啊?”
麦苗:“……”惊讶地看了眼他。第一反应,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最后一想,他难道不是从来都觉得聂明迟脑子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