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我讨厌工作。

章鱼哥木讷地想，又木讷地迈进收银船里。他没坐下去，因为收银机前面正大排长龙。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商机的尤金蟹，已经把章鱼威廉要来蟹堡王的事情散播出去，这些章鱼威廉的追求者们，便闻讯而来，要先看看这家店。

“这是一场考核，海绵宝宝。”蟹老板高兴地透过小窗，对正在忙碌的海绵宝宝喊道，又重点提醒章鱼哥，“记住那个一直想成为的章鱼吧章鱼哥，接下来的几天里，你的任务就是要为服务他做好准备。”

“我先前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让你冒充一天蟹堡王的老板，但是很显然你失败了。”蟹老板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如果还有下次，我将永远、永远不开除你，而你将要一直给我打工，来弥补我的损失。”

“哈哈哈哈哈。”蟹老板笑着走远了。

章鱼哥机械化地完成点单，同海绵宝宝的热烈相比，他实在是敷衍至极。这也是他一如既往的服务态度，但是蟹老板对外宣称脸臭收营员也是卖点之一，所以他的态度越恶劣，越能吸引众人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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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哥不能理解，章鱼哥想摔帽子。

但是他没得到这个炒老板鱿鱼的机会，因为鱼群自动分开，章鱼威廉被一群鱼簇拥着，从他张扬的车子里走出来。

真是毫不意外的出场啊，章鱼哥喃喃自语。

“嘿，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章鱼哥吗？”章鱼威廉走在随从铺的红毯上，炫耀道，“这位可是我的老同学，不过我们的人生却截然不同，从我们离开校园的那个时候开始。”

“噢,鱼和鱼之间当然是同的。”附和的声音接连响起。

章鱼哥以为自己会再一次恼羞成怒，就像之前的每一次。蟹老板、派大星、海绵宝宝，他们总是会惹自己生气的，可面对章鱼威廉时，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却在竭尽所能地发挥作用。

他不曾努力过？他当然不是。

尽管每天在蟹堡王抱怨命运的不公，但他却从未降低对生活的追求。那些“时尚华美秀”、那些进口食品和欣赏艺术，他从未放弃分毫，尽管他清楚自己做得并不好，也不像章鱼威廉那样，仿佛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是啊，鱼和鱼当然是不同的。”章鱼哥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崩断了，他听见自己发出阵阵笑声，章鱼触手不受控制地从头顶将帽子摘下来，然后恶狠狠地摔在章鱼威廉的脸上。

“现在，我会滚出这家店，让办公室里那吝啬的老螃蟹见飞翔的荷兰人去吧！”章鱼哥大声地喊起来，这让他显得很滑稽。

不过随着一道绿光的出现，飞翔的荷兰人应声而至：“啊哈哈哈哈哈，我发现了一个世上最绝望的灵魂，颤抖吧，你们这群愚蠢的小鱼。”

他用夸张的绿胡子贴在每一条鱼脸上，狞笑着问他们：“是你吗？是你吗？”

直到他在厨房发现海绵宝宝，这个黄方块尖叫地大喊，又被他一把抓住嘴巴。

“我最后在问一遍，那个绝望的灵魂在哪里！”飞翔的荷兰人不耐烦地冲他咆哮。海绵宝宝只能颤抖地，用像面条的手指向一个方向。

———在石头屋和凤梨屋的中间，有一个复活人像屋。

章鱼哥站在窗前，麻木地拉上窗帘，隔绝了魔鬼遥远的视线。

经过这个闹剧，章鱼威廉也不再赏脸，带着自己的簇拥们扬长而去。不知为何他面色难看到极致，却还是付了蟹老板一笔小费。

真是难得，一个似乎不吝啬的有钱鱼。

对蟹老板而言，这生意总算是没蚀本，至于章鱼哥是否还会回来工作？

“也许他明天早上就能乖乖来报道了。”蟹老板唱着自创的钱钱歌，走进办公室，还不忘叮嘱海绵宝宝处理好混乱的蟹堡王，“加油干小子，下个月的最佳员工！”

“好耶！”海绵宝宝高兴地在屋顶上跑圈，“下个月的最佳员工！下个月的最佳员工是谁？是我哈哈哈哈哈！我准备好了！”

*

章鱼哥没开灯，躺在昏暗的卧室里，飞翔的荷兰人还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聒噪。

“滚开。”他翻了个身，用枕头蒙住脑袋，不想再搭理这个幽灵。

“就和可怜的荷兰人做一场交易，你把你的灵魂卖给我。”飞翔的荷兰人循循善诱，“我的橱窗里还缺一件展示品，而你，最绝望的灵魂，多么美妙的艺术。”

“你所承受的痛苦实在令我叹为观止。”飞翔的荷兰人双手抱拳，做出祈求的姿态，“为了这个，我已经不眠不休寻找了整整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