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炮的事还不一定是真的,还是别这么说了。”同事笑哈哈地打圆场。
“虽然小叶脾气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觉得他冷冰冰的,实际上不太容易亲近。他好像一次聚餐也没有参加过,不会是故意不来的吧……”
季墨捏着微微汗湿的手心。
叶组长……明明很好、很善良,虽然有时会说些不明所以的话,但他……明明很容易亲近……
“不是……”沉默了很久的季墨突然开了口。
四周的视线齐齐朝他投来,“他没来聚会是因为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他硬着头皮说。
“是吗?那他有什么事?”
季墨慌乱中想到了,急忙道,“他家电路短路了,在维修电路。”
“原来是这样……”
同事托腮,打量地盯着他,“不过你好像格外向着叶组长?连他家里的事情都知道,你们很亲近吗?”
“……”
他摇了摇头,“没有很亲近。”
“只是普通的同事……”
“……”静了片刻。
对面的小姐姐突然笑着看他。
“这么看,小季你真的很可爱呢。你的脸看起来软糯糯的,让我捏一下……”
他呆愣地看着她伸来的手,没注意到从身后渐渐靠近的影子。
倏然,一只冰凉的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翕动的睫毛扫过掌心。
季墨惊了一下,下一秒就听见身后传来,“抱歉,我临时有事需要帮忙。他、我带走了。”
小姐姐立刻收回了手,笑眯眯道,
“什么忙?我们也可以……”
叶言表微微笑了笑,“谢谢,不过不用了。”
紧接着,季墨便被叶言表捂着眼睛带出去了。
季墨任由他捂着,没敢吭声。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刚不太友好的议论。
走了一段距离,叶言表收回了手。
视野明朗起来。
这是一处无人的小巷子,几盏昏黄的路灯闪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熄灭。墙灰掉下来,斑驳得像是不属于这座城市。
巷子很窄,勉强能让两人并排行走。
停下来后,季墨就注意到他们之间极近的距离。
“……”
他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挡住我的眼睛。”
叶言表垂眸看着他,眼睛被阴影盖住了。
“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季墨在心里默默问。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叶言表,企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
“胆子变大了。”叶言表揉了把他的头发。
他赶紧低下头。
“对了……请你帮我个忙。”
他闻言看过去。
叶言表的指尖夹着一张信封,递给他。
封口处用了酒红色的蜡印,蜡印上印着看不懂的英文。
“Nosferatu.”
季墨接过,听见他说,“看见那个信箱了吗?放进去。”
季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巷子尽头的一户人家。
大门紧闭着,屋里也没有开灯,似乎没有人居住。
他没问缘由,点点头,走上前,停在绿色的信箱前。
信箱上落了不少灰尘,至少好几个年头没用过了。
值得注意的是,信箱的邮递口上挂了一枚十字架项链。
十字架挂架垂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那条投递邮件的缝隙上。
他回头看了眼叶言表的脸色,得到他的许可后,轻轻拨开上面的十字架,将信封投了进去。
掉落进去的信封一下子隐入黑暗之中,不知所踪。
“可以了吗?”
叶言表微微欠身,朝他笑了笑,“多谢。”
不知为什么,季墨总能在他的神态中看到从前黑白影片中优雅伯爵的影子。
“……应该的。”他低头闷闷道。
“走吧。送你回家。”叶言表走在他前面。
季墨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不经意间回头时,视线扫过房子的二楼。
窗帘阵阵摆动着,影影约约露出后面站立着的人影。
店和家的距离不远,步行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家。季墨本意不想麻烦他。但叶言表却坚持要送他回家。
看他走进家门后,叶言表才离开。
季墨回到家后,下意识地要打开灯,摁下开光却发现灯没有任何反应。
他才想起来家里的电路自从上次坏了之后没有再维修。
黑暗的客厅中,只有几缕月光照进来,将地面反射出一小片光亮。
他走到半开的窗户前,微风吹动窗帘阵阵飘起,红月悬在枝头。
倏然,几道黑色的蝙蝠影子闪过眼前。
季墨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看过去的时候,早已消失不见。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城市哪来的蝙蝠。
抱着这种想法,他抬手关上窗户,将窗帘一并拉起来。
疲倦感夹在昏暗中席卷了的他身体,他走进卧室,躺在柔软的床上,意识沉入梦境。
季墨有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而不是
——现在眼前昏暗的树林中。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定睛向四周看去。
疯长的杂草快达到半腰,昏暗的环境中只有繁茂的叶子中间影影约约露出的一点月牙尖尖。
在某个时刻,耳边响起引擎的轰鸣声。
树林间的小道上的落叶被卷起在空中,翻覆几周后,洋洋洒洒地落地。
一道黑影闪过眼前。
下一息,季墨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辆老式的吉普车,但车的表面却新的发亮。
这种车型最常见是在九十年代。
车窗缓缓降下来。
叶言表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月光照亮。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