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季墨这晚睡得踏实了很多。
窗外没再响起类似的物体坠落的声音,黑夜里的罗马尼亚是一片寂静。
半夜,季墨昏昏沉沉的,意识被裹在现实和梦境中,他迷迷糊糊看见,床尾,站着一个人影。
那道人影很眼熟,他见过不止一次,但却从没看见过他的长相。
他以前以为那是安德列,但他现在有些不敢确定了。
他只能迷迷糊糊辨别出来,那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垂眸,似乎在盯着他。
不知道站这儿多久了。
季墨莫名觉得这道身影很像是叶组长,但他不敢断定,这个时间点,叶组长不可能会来他的房间,还一直站在床尾盯着他。
季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意识清醒了一些,抬眸再看过去的时候,那道人影却忽然在眼前消失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彻底消失在他的房间里,连影子也找不见。
季墨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是自己看错了吗?
后半夜,他睡得很沉,无梦。
由于没有设置闹钟的缘故,他一觉醒来看了眼时间,发现这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
他收拾好房间里自己的东西,将日常用品装回行李箱中,最后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最重要的证件和护照、机票。
全部收拾好的时候,时间将近下午,他走出房门,停在叶言表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安静了一会儿后,他听到房间里传出来的很细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响至玄门关。
下一秒,房门被从里打开,叶言表的模样出现在视线里。
他看起来还有些疲惫,脸上透着倦态。
是没休息好吗?
季墨在心里担忧地想道。
但他不敢去问叶言表。
“时间……”叶言表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到时间了,要现在去找库拉的爷爷吗?”
季墨垂眸点了点头。
“好,等我收拾一下。”叶言表将门完全敞开,示意季墨可以先进来。
季墨跟在他后面走进去,刚走进去,他就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很香的味道。
有点像木材香。
他垂眸,余光瞥见旁边柜子上放的香薰,以为是香薰的作用,便没有多想。
叶言表的房间很干净,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生活的痕迹了,只有靠近窗口摊开了一个行李箱,才能看出来有人在这里居住。
甚至连床都是完好如初的。
叶言表弯腰将一些拿出来的用品放回行李箱中。
很快就收拾好了,回过身来,柔声告知季墨现在可以出发了。
季墨点点头。
库拉爷爷的家稍有些偏远,临近深林,周围也没什么人居住,算是海岛最偏僻的地方。
老人家喜欢清净,季墨觉得这可以理解。
花了些时间坐公交车到达附近的公交站点,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季墨终于看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一间低矮的小房子,从周围墙壁的斑驳程度可以看出,房子有些年纪了。
映入眼帘的先是在院子里写作业的库拉。
库拉埋头在桌子上写着字,阳光沐浴在她的身上。
季墨没去打扰她,库拉看了他们一眼,礼貌地对叶言表打了个招呼。
季墨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跟着叶言表走进去。
叶言表收起手里拿着的黑伞,将它靠在一侧的墙壁上。
季墨刚走进去,就注意到了在客厅看书的老爷爷。
他几乎是一瞬间脱口而出,“杂货铺老、老板?”
老爷爷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你好。”
季墨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明明应该在国内开店的杂货铺老板,怎么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库拉的爷爷?
他有些想不明白。
老爷爷起身,对着叶言表的方向垂眸,“叶先生。”
季墨看着他的动作,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他对叶组长看起来这么尊敬?他听库拉的自述,会以为叶组长和他会是好友同辈的关系。
但没想到似乎不是同辈关系,甚至叶组长是受尊敬的那个。
“这是小季。”叶言表笑脸盈盈地看向季墨。
季墨忐忑道,“您、您好……”
老爷爷没坐下,慈祥地看向季墨,“我姓张,叫我老张就好。”
季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叫出口。
他以为老爷爷会让他叫自己张爷爷,没想到是老张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不带尊敬,而且老爷爷明显岁数很大,并不好直接这么叫。
季墨看向叶言表,发现他用眼神示意自己可以问些问题。
季墨不擅长社交,更不怎么会沟通,憋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那本书、您拿到了吗?我放在收银台了……”
老爷爷摇了摇头,“我没取走,现在大概还在收银台。我给了你的,你怎么又还回来?”
无功不受禄,季墨想说他本意是借。
但还是没说出来,“那、那家杂货铺您还开吗?”
老爷爷笑了一下,“你看我还开的动吗?”
说完,老爷背手锤了两下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