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晗躺在摇椅上吱呀吱呀的晃着，季林坐在他旁边小口喝着茶吃月饼。

“少爷，人的肚子不是无底洞。”方晗看着他。

季林抿了一口茶，“爷爷的茶果然好喝。”

方晗夺过他手里剩下的半块月饼，“行了，没收了。”

季林舔了下唇角，“方晗。”

方晗挑了下眉。

“谢谢你。”季林冲他笑了笑。

方晗看着他，突然开口问，“你真的开心吗？”

“嗯？”季林说，“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看你天天都在笑。”方晗转回了头继续瞪着月亮，“但又感觉你并没有那么开心，我也说不准，就有这种感觉，你当我瞎说吧，别放在心上。”

“今天晚上是真的开心的。”季林回答他。

方晗轻轻嗯了一声，掏出根烟叼在嘴里，没点。

“我原来和你一样，觉得自己足够优秀了，他们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方晗这句话，像是说给季林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的。

季林心里跳了跳。

方晗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其实不会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你的改变影响不了他们的选择。”

“原来可能会那么想。”季林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现在不会了，只要彼此觉得舒服就可以了，就算是装出来的。”

“照顾他人的感受无可厚非，但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哪怕幼稚，也挺爽的。”方晗说，“你可以试试。”

季林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抽走了，放在自己嘴里，轻轻咬着略湿的烟嘴，似是在思考方晗刚才的话。

“要火吗？”方晗看着他。

季林摇摇头，“不会抽。”

方晗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他偏偏头，“走吧，送你回去。”

季林坐在方晗的后座，有些出神的看着前方。

他看到巷口拐进来一个男人，看到他们后顿了下脚步，然后站在了原地。

目光一直放在他们身上。

前座的方晗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季林正想开口提醒一下。

那个男人抬起了手，“小晗！”

方晗捏下了刹车，季林透过后视镜能看到他微颦的眉心。

“怎么，不认识了？”男人扬了扬眉。

“杉哥。”方晗喊了一声。

男人很自然的把手放在方晗肩上,“好久不见。”

方晗点点头，“是，有三年了。”

“怪我。”男人笑笑，“太久没回来了，上次回来你恰好不在，没碰上，今天巧了。”

“这位是？”男人转头看着季林。

方晗介绍道，“我朋友，季林。”

“你好。”男人冲季林伸出手，“杉湖，住在小晗隔壁。”

原来他就是大虎。

季林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你们这是去哪儿？”杉湖问。

方晗说，“送他回家。”

杉湖笑了起来，他本身五官就很柔和，整个人的气质温文尔雅，笑起来更是让人对他没有防备。

“小林，要不我给你打个车吧。”杉湖笑着说，“我和小晗挺久没见了，我想和他说说话。”

季林不想答应他，一时皱着眉没说话。

“下次吧。”方晗开口说道，“季林怕黑，我送他。”

杉湖挑了下眉看季林，“这么大的男生还怕黑啊。”

“嗯，我害怕。”季林往方晗身边贴了贴。

杉湖顿了一下，冲方晗晃了晃手机，“我们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方晗掏出手机扫了码。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杉湖温和的笑了笑，“小晗，我们下次再聚。”

“怎么不答应他？”季林问方晗。

方晗语气很淡，“又不熟。”

季林笑了笑，“是吗，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他比我们大几岁，和简冉差不多，都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方晗说，“就算小时候熟，现在也不熟了。”

季林很喜欢方晗称呼他和自己为“我们”。

这样就觉得他们两个人才是同一战线的。

“我看他人还挺好的。”季林说。

“你别看他这样，下手黑着呢。”方晗啧了一声，“小时候靠一招就打遍了我们这片的孩子。”

季林挺感兴趣的问，“哪一招？”

方晗回答，“掐别人大腿根。”

季林笑了笑，“披着羊皮的狼啊。”

“对，这个形容很准确。”方晗说。

车停在季林家楼下，方晗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晚安。”季林看着他，“明天见。”

方晗轻轻点头，“晚安。”

一路上被嘴里的烟呛的眼眶通红，方晗也没熄了它。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和季林聊聊。

聊聊那些他从来没和其他人聊过的话题。

比如，他的父母。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某些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