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从唱台上下来，来到吧台，方晗递过来一杯牛奶。

季林托着下巴看他，“想喝你做的榛果拿铁，那个好喝。”

“这个也是我亲手倒的。”方晗把牛奶塞他手里，“就喝这个，助眠的。”

“这个没用。”季林笑笑。

方晗擦拭着手里的杯子，“经常失眠吗？”

季林点点头，嗓音含笑，“嗯，但是上次你睡我旁边，我就睡的很好。”

“还是小朋友？要别人陪着才能睡。”方晗啧了一声，“把牛奶喝掉。”

季林捧着杯子乖乖的喝着牛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正慢慢的往吧台这边蹭着，手里捏着一张五元钱。

女孩走两步就犹豫的回头看看，季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坐在窗边的沙发，正朝女孩握拳鼓励助威，口型像是在说“加油”，应该是这女孩的妈妈。

可是在小姑娘回过头的时候，那女人一双细眉却皱了起来，嘴角也紧紧抿着，眼神充满了担忧。

季林仔细一瞧，这才明白过来，那女孩眼睛很大，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可偏偏脸颊两侧生了不少雀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有些不自信？

小姑娘终于蹭到吧台，踮着脚看菜单，却一直没有开口，不时怯怯地瞟一眼方晗。

方晗工作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淡，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亲近。

季林正想清清嗓子，提醒他一下。

便看到方晗的眼神扫了过来，看着那小姑娘，淡淡开口，“你们班的同学都很羡慕你吧？”

季林和小姑娘都愣住了，一齐看着他。

“难道没有吗？”方晗挑了下眉，“不应该啊，你长得这么漂亮。”

小姑娘抿抿嘴，“可是我脸上有很多黑点点，很不好看。”

方晗俯身凑近她，语气认真，“你看你都漂亮的发光啦，这才在脸蛋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要不你就好看的太不讲道理了。”

小姑娘终于抬起头，脸颊染上两团红晕，更显可爱。

方晗指指菜单，声音柔和，“看看想吃什么？”

小姑娘把钱递出去，“哥哥，我要一支草莓甜筒。”

“好。”

方晗转身打了一支甜筒给她，还从甜品柜里端出一盘松饼，“这是你的甜筒，还有这盘松饼，是奖励给店里最勇敢的小姑娘的。”

小姑娘羞涩的抿嘴笑了笑，声音甜甜的，“谢谢哥哥！”

“不用谢，让这个哥哥帮你端过去。”方晗指指季林。

季林端着松饼，把小姑娘送回妈妈身边，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讲着自己因为勇敢得来的奖励，女孩妈妈笑着夸赞她，眼里带着数不尽的温柔。

季林怔怔的看了她们一眼，心里突然没来由的难过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回到吧台，看着方晗像没事人一样低头磨着咖啡。

“哥哥。”季林轻轻唤了一声。

方晗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抬眼看着他，“干嘛？”

季林勾了下唇角，“哥哥，我也想吃松饼。”

“那是草莓的，你吃不了。”方晗说，“原味的，吃吗？”

季林点点头，“吃。”

方晗夹了两块松饼放在瓷盘里，“要加奶油吗？”

“这样就行了，谢谢哥哥。”季林低头尝了一下，暂时来不及揣摩那突如其来的情绪，只剩下软软的，甜甜的松饼。

方晗笑了一声，“喊得挺起劲，咱俩指不定谁大呢。”

季林问，“你几月份？”

“二月。”方晗说，“你呢？”

“十二月。”

“那你确实要喊哥。”方晗说。

季林扬眉笑了起来，“可我今年十二月就满十八了，你要等明年吧？”

方晗眯了下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生日？”

季林不置可否，“看过你的学生档案。”

“你这样可有点像跟踪狂啊。”方晗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

季林观察着他的神色，“害怕了吗？”

“你见我怕过什么？”方晗轻笑，“区区小季会长。”

季林也笑，“区区小晗哥哥。”

“别打情骂俏了你俩。”简冉走过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今天送货的怎么还没来，都快九点了。”

“可能有事儿耽误了吧，再等等。”方晗说。

简冉拢了下头发，“那我先出去一趟，你帮我盯着点啊，送货的来了你和他核对好。”

“行。”方晗点头。

“快考试了。”季林边吃松饼边喝牛奶。

方晗应了一声，“你还不抓紧复习？还有空待在店里。”

“复习着呢。”季林说。

方晗：“你猜我信不信？”

“现在已经复习到上周模拟考生物第20题。”季林慢慢回忆着，“农作物育种常采用的方法有，诱变育种、杂交育种、多倍体育种、单倍体育种等，它们的理论依据依次是……”

方晗抬手打断他，“收了神通吧小季会长，我信了。”

季林抬手和他击了个掌，“要不要我帮你复习？”

“你觉得我需要吗。”方晗白了他一眼。

季林左手托着下巴，指尖一下下敲在脸侧，“可是我想。”

方晗轻轻笑了一下，“就喜欢挑战是吧。”

不是，喜欢你。

季林笑了笑，“我一个人学没意思，我想和你一起。”

方晗啧了一声，“你真的是小孩子吧，干什么都要人陪。”

季林点头，“你就把我当成小孩子不行吗。”

“不行，小林哥哥，你可比我大两个月呢。”方晗伸出两根指头。

这时刘哥从后厨走了过来，“小晗，送货的来了，你去核对，吧台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