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病毒来势汹汹，方晗的低烧拖拖拉拉了快两个星期才好。

连带着最近的睡前故事都是带鼻音版，虽然季林也很喜欢就是了。

又是一个周五，天暗的比之前都要早，昏昏沉沉的乌云压的离地面极近。

“要下雨了。”方晗自言自语道。

周洋看了眼窗外，“预报的有暴雨来着，你带伞了吗？”

方晗没带，但他还是说，“带了。”

放学铃打响，外面的雨也像是掐准了点一样，哗啦的泼了下来。

“这打不打伞也没什么区别了吧。”易文叹了口气。

钟铭说，“一会儿出去抱紧我，别被吹跑了。”

易文白了他一眼，“你才会被吹跑。”

然后转头问方晗，“一起回宿舍？”

方晗掏出耳机戴上，“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一会儿。”

“那我们先走了啊。”易文最终还是抱着钟铭胳膊出了教室。

教室里渐渐空了下来，方晗看着外面出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方晗吓了一跳，扭头看到是季林。

“你怎么在这？”方晗摘下耳机。

季林朝他笑了笑，“猜到你还没走，就过来看看。”

“雨太大了。”方晗低声说。

“是啊。”季林坐在了周洋位置上，朝方晗伸出了手，“同桌，你好。”

方晗握住他的手，“你好。”

季林捏了捏他的指骨，方晗挠了挠他的手心，二人谁都没有松开。

“在听什么？”季林问。

方晗递出去一只耳机，“猜你喜欢。”

“那我点首歌。”季林说。

方晗把手机递过去，季林接过低头放了首歌。

耳机里响起舒缓的前奏，方晗听出来了，《小情歌》。

方晗和季林面对面坐着，季林背后窗户外是淋着雨的校园，耳机里是苏打绿，季林食指在方晗手背上打着节奏，跟在耳机里的声音一起开口，“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虽然外面的天气阴沉的不行，季林脸上的笑容却明媚的晃眼，“放这首歌，就是为了这两句歌词。”

方晗感觉雨下到室内来了。

“别哭。”季林伸手抹去方晗脸上的泪。

方晗低下头，“没哭。”

“好，没哭。”季林双手搓着方晗的手，“唱得这么难听啊？”

方晗笑了出来，“是啊，难听死了，以后别给其他人唱。”

季林点点头，“那当然只能祸害你了。”

一直听到手机电量低，外面的雨却还是没有变小的趋势。

“不等了，回去吧。”方晗说。

季林撑着那把黑伞，二人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黄色身影。

“汪汪？”方晗喊了一声。

汪汪朝他们扑了过来，着急的喵喵叫着。

“下这么大雨你乱跑什么。”方晗蹲下去。

汪汪用嘴咬着方晗裤腿，用劲的朝后拽着。

“它好像想带你去哪里。”季林说，“跟上去看看。”

“汪汪，带路。”方晗站起来。

汪汪喵了一声，转身跑了起来。

等它跑得快了，方晗才看出来，汪汪后腿不知为何有些跛。

方晗着急了，冲进雨里追着汪汪就跑了过去，一直跑进了宿舍楼后面，平时汪汪和小猫住的地方。

刚拐进去，入目一片鲜红，方晗被刺的钉在了原地。

“怎么了？”

季林从后面追上来，扭头看到也沉默了。

汪汪围着三只小猫转来转去，用鼻子拱了拱它们的身体，然后转头朝方晗叫着，它的身体早已被暴雨淋湿，只剩下一双大眼睛，透过雨幕，带着绝望，看着方晗。

方晗感觉眼前一片模糊，雨水落在脸上却是温热的，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心脏跳到了喉管，堵的他发不出声音，腿也软的快要站不住。

见二人没动，汪汪像是也明白了什么，凄厉的叫了起来。

“方晗，方晗！”

耳边季林着急的呼喊，和远处响起的闷雷，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罩一样。

直到季林强硬的拉过他的手，方晗才呆呆的转头看着他。

“疼吗？”季林皱着眉头。

方晗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凸出的指节上血肉模糊，血水掺着雨水流了满手，他蜷起手指，痛感把他拉回了现实。

“都怪我，都怪我……”方晗浑身颤抖，声音沙哑。

季林撑着伞，抬手抚在他的后背，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方晗扭头看着汪汪，终是腿一软跪坐了下去，双手捂着脸哭出了声，“汪汪，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