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伊迪丝出现在餐厅里,这反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伊迪丝手里捏着一条紫色丝绢,时不时揩揩眼角,吸吸鼻子,确定没人在关注她的时候,就抽空瞪一眼两个穿图拉的alpha。他们是案件陪审员和调查陪审员,这段时间一直在布列老宅探查。说是探查,其实就是在布列老宅里游荡,或参观,或散步,而赫菲斯总是留他们一起用餐。这让凯瑟琳的胃口也变得很差。
威尔德曼伯爵宣布庄园法庭的开庭时间,就在明天。
伊迪丝闻言,哀嚎般啜泣一声,又把那条紫色丝绢的一角贴在一边眼睛上。
“布列夫人,节哀。”威尔德曼伯爵道。
“噢,”伊迪丝猛地转头望向威尔德曼伯爵,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噢伯爵大人,您真是太……太善良了,大老远跑过来。”
“这是我的职责。”
伊迪丝啜泣道:“您真是太优秀了……如果伊万还在这里,那该多好,他是多么尊敬您啊……”
“伯爵大人。”阿列克塞道。
“什么事,呃……”威尔德曼伯爵微微侧着脑袋。
“阿列克塞,伯爵大人。”
“好的,阿列克塞,孩子,什么事?”
“我的母亲生了重病,”阿列克塞深沉地说,“我可以回去看看她吗?我问过赫菲斯少爷,他说现在没有您的准许,任何马车都不能离开梅佑。”
“你跟你母亲关系很好吗,阿列克塞。”
威尔德曼伯爵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阿列克塞越发真诚:“是的,我非常尊敬她。请您务必准许我回去看她一眼,也许这是最后一眼了。”
威尔德曼伯爵的目光慢慢扫过餐桌每个人的脸,除了伊迪丝在他的目光扫过去时啜泣了一声,其他人都神色如常。
“噢,”伊迪丝流着泪道,“让他去吧,让他回去看一眼。毕竟那是他的母亲,是不是?我敢说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陪在自己身边,何况她还生了重病。可怜的阿列克塞的母亲,她现在该多想念自己的孩子呀……”
“那么,”威尔德曼伯爵对阿列克塞道,“我今天可以为你安排一辆马车。”
“后天,伯爵大人。我后天回去,”阿列克塞说,“我想在庄园法庭结束后回去,我很担心这里的情况。”
威尔德曼伯爵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参加庄园法庭,对吗?”
阿列克塞愣了一下,说,“是的。”
“后天,我会为你安排一辆马车,”威尔德曼伯爵说,“你可以给自己挑个中意的车夫。”
“谢谢您。”
晚餐结束后,赫菲斯叫住了阿列克塞。
他们一前以后走在一条空荡荡的走廊里,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那条托卡拉很可能还在他手上,”赫菲斯低声说,“没人见过他和他的贴身男仆销毁过什么东西。”
赫菲斯转过头,望着阿列克塞,咖啡色的瞳孔里少见地出现了一些情绪。
他在高兴。
情绪让赫菲斯整个人有了人气儿,他周身散发着这个年龄的男性——或说alpha独有的魅力。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他们。
而这时,阿列克塞身后响起熟悉又独特的嗓音。
贝尔大步走过来,围绕在他身边的士兵把阿列克塞挤到了墙边。
“是我想的那样,是吗?”贝尔琥珀色的眼眸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这几天它几乎厌倦一切。
赫菲斯冷淡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贝尔有一会儿没说话,态度也冰冷起来:“马车什么时候准备好?”
“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能帮上忙!”
“你曾有机会帮上忙。”
贝尔扫了一眼身边的士兵,不耐烦地说:“我现在也可以!”
赫菲斯不再说话,转身要走。
“也许是我看错你了,你希望斯德死,是不是?他死了,这破宅子就是你的了。”
赫菲斯停下脚步,侧过头:“希望斯德死的是你的父亲。”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