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邬孽的亲生父母,他自己其实也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因为他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也不过才五岁,有人说他生来就是比较强势的孩子。
脑子聪明干事儿灵活,是上大学开公司创业的料子。
甚至有些人夸张到像是在故意捧他般,说他生来就是个天才。
当时的他懵懂无知,看着高大的男人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真的吗?”
他很早之前耳根软。
但是他见过血,所以他很早就褪去了童真,但又比平常孩子迷茫。
邬孽依稀记得,某天他的母亲用着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往他兜里塞了颗糖,随后将他往门口推了推:“快去,去跟你的小伙伴玩吧,晚点回家。”
他笑着应声说好。
但是那天好巧不巧,他的朋友不在家,于是他折返了回去。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血,蒙着面的黑衣像是恶鬼,手中的菜刀一下下的砍在自己的母亲身上,不断的有鲜血喷溅而出。
他母亲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那双眼睛很漂亮,但此时却狰狞恐怖。
女人似乎奋力挣扎后,面部扭曲脖颈处有被绳子勒过的红痕,她冲着邬孽摇摇头只是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一刀落在了女人的脖颈处。
她死了。
在也没了生息。
就在邬孽的面前,紧接着警笛声在他耳畔响起,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妈妈!”
这一刻他似乎都忘了怎样去哭。
那个黑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那双带着杀意的目光邬孽永远也忘不掉。
正当黑衣人准备对他发起进攻时,有人冲了过来,将他拽了回去。
他没有出事,那个黑衣人就这样落网,他的父亲死在了楼上的书房,他只不过是出去了不到半小时。
就这样没有了家。
丧家犬。
人们这样称呼他。
怎么不算是呢?就算是被领养走,这点点也永远改不了。
墓碑前,邬孽一个人愣了好久。
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每到这时候他总会来这里呆上一整天,就算是晚上也不会回家,带束花来悼念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
这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孽。”
邬孽回头,微微勾唇:“小叔叔。”
男人名叫邬国阳,是邬孽的亲叔叔,他父亲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嗓音低沉:“又来看哥哥嫂子?”
邬孽点头:“嗯。”
邬国阳手里也拿着束花说:“我看这天要下雨了,要不今年就早点回家?”
“不了,你回去吧。”说完他顿了下,“要不小叔叔你也一起?”
邬国阳一愣,随后给自己找理由:“叔叔还有工作要忙,可能陪不了哥哥嫂嫂了。”
邬孽略过了这个话题,眉眼弯弯笑着看他,语气却带了些攻击的意味问他:“你觉得伤害我爸妈的凶手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呢,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是吧,小叔叔。”
邬国阳明显顿住,两秒后恢复正常,他又伸手拍了拍邬孽的肩膀:“小孽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忧思过重容易生病。”
“我知道。”邬孽转移了目光。
气氛逐渐凝固下来。
邬国阳率先搭话,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也是十二年前的事儿了,小孽你这么说,是发现什么了吗?”
邬孽忽然笑了:“就是做了个梦,随口说说而已,那个人早就被抓到了,不是吗?”
邬国阳连忙点头:“是啊,你别想太多。”
邬孽长吁一口气:“嗯,叔叔,你忙吧。”
*
东街的面馆。
后厨邬国阳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对方刚接通,他立马着急的问:“你们没对邬孽那小崽子说什么吧?”
对方疑惑的问:“什么?”
邬国阳“哎呀”一声:“这崽子今天在他爹娘坟前问我他爸妈的事儿。”
对方似乎是顿了会儿,又说:“没有,我看他在学校也没什么异常,就是跟淮口转学过来姓尹的那个小子走的比较近。”
“谨慎点,在观察观察,千万别让他知道什么,不然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对方语气带着不耐烦:“废话,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现在什么样子咱们心里都清楚,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你这小子可精着呢!他现在在哪?”
“出去住了。”
邬国阳闻言急了:“你不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你让他出去住?”
“他自己跑出来了。”
邬国阳手中拿着菜刀,狠狠往菜板上剁了剁,语气带着怒意:“这里面有问题,你得去查查啊!”
“知道了。”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邬国阳见状骂骂咧咧:“操,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臭有钱的吗?神气什么!”
*
隔日还在第二节课下课邬孽还在睡觉,兜里的手机就接连不断的振动起来,被吵得受不了了他才坐起接电话。
“小孽啊。”
邬孽蹙眉:“等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站起身匆匆忙忙的教室外面跑去。
然而这一幕被尹造注意到了。
他这是跟谁打电话?
找了个角落邬孽才开口:“怎么了妈,我这会儿刚下课。”
“小孽,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邬孽慵懒的靠着墙,语气平淡:“最近和同学合租,不知道。”
“小孽你谈恋爱了?”
邬孽摸出根烟:“没有,是朋友。”
对方又问:“男生女生啊?”
“男的。”
对方“哦”了声,又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来:“在外面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的跟爸妈说,少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吗?照顾好自己。”
邬孽将烟刁在嘴里,点上:“嗯,就昨天在我亲生父母墓碑前站了一天。”
“唉,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