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胥放下手中的卷子,抬起头郑重的回答他:“是。”
他眼里的暖意还没散,抬起的眸子好像能撑起整个夏天。
“他都那样了,还能打架呢?
蔚青涉现在不想勾起封胥不好的回忆,给话题轻轻转了个弯。
“还说他呢,你腰这样了,都能3000米呢。”罗米意身上的火药气还没散,语气冲冲的。
“滚蛋,学你的题去!”
曹科的事在14班热乎乎的滚了一圈,掀起了一阵小浪潮,又很快消弭不见,大家该刷题的刷题,只把这事当笑话看。
短暂的同情和心软无济于事,人们只会在闲瑕之时挂在嘴边分享给其他人,宣扬自己的善良,为立好人设添砖加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们在这个趋于利益的社会,已经逐渐被腐蚀,变得不再那么像自己。
越长大越无可奈何。
***
长跑当天,太阳一动不动的高悬在头顶,树叶都被晒的卷曲起来。
操场上备赛的选手还没开跑已经满头汗了,一个个都晒得红彤彤的,跟对太阳过敏似的。
“涉哥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拿个第一回来,别给那帮体育生机会!”
“狂虐体育生谢谢!”
少年们在烈阳中欢呼,青春的气息四溢,带着股不惧世界的桀骜与果敢。
长跑分组时刚好给蔚青涉和体育班的周从弋分在一组,跑道还是挨着的,都在内圈。
热身时周从弋就盯着蔚青涉看,犀利的目光上下描了一遍,眼神闪烁,充满了探究之意。
“你就是那个蔚青涉?不就一小白脸吗,我们班那个废物听说你要找他麻烦,场都不敢上了。”
蔚青涉任他看,也不还嘴,只是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随着一声枪响划破凝滞的空气,树梢休憩的鸟儿一哄而散,运动员们迎着风起步,虽说是长跑,却有好多人没留力,弹射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向前。
宽大的校服随着跑步的动作摇摆不定,塑胶跑道上的灰尘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
差距渐渐被拉开,队伍末尾慢悠悠的两人还边跑步边聊天,与赛场上紧张激烈的氛围格格不入。
“今天好像没看见上次偷摸下脚的体育生啊。”这是袁滨宸。
“他还敢来吗?”许方坏坏的勾起嘴角,嗤笑道。
封胥中午在教室补了个觉,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跑了一圈又回到起点的蔚青涉。
刚睡醒的封胥略显迷蒙,校服随意的搭在身上,双眼被刺目的光照的眯起,他懒懒的跟蔚青涉打了个招呼,张着嘴无声的给他加油。
蔚青涉看着少年红润的薄唇,耳边恍惚出现他的声音,带着困倦的音色缓缓蹦出,耳根有点痒。
等蔚青涉完全跑过去了,封胥才迈着步子往终点走去,他走得很慢,眼神一直没离开过蔚青涉……还有赖在他身边的周从弋。
午后的烈阳有些刺眼,树影稀稀落落地交错相映,铺满了一地的光辉。
白云轮转,蔚青涉已经接近终点,少年晶莹的汗珠滴落,呼吸也渐渐深重,温热的风拂过发梢,整个人被热夏拥在怀里。
“哎,你看到终点线旁边的人了吗?他怎么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看,”周从弋从比赛开始就一直跟蔚青涉保持速度一致,步子不慌不慢,有种溜着人玩的悠闲感,“他在看你吗,笑得好猥琐。”
封胥到终点的时候比赛已经快结束了,树荫下挤满了人,他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松散的靠在发烫的栏杆上。
光下的封胥白的耀眼,再加上那一头显眼的发色,一路走来没少勾住学校里女孩子的目光。
蔚青涉从头到尾没理过周从弋,他那嘴也不停,一直叭叭的。
“不是啊兄弟,你看他这眼神,我一下就看出来了……嗯,反正不太清白。”
蔚青涉斜了周从弋一眼,轻轻抛下一句“傻逼”,然后直接提速超过他,奔向终点。
只留下周从弋一个人小声嘀咕:“怎么还不让说了,同性恋又不是什么大事,这都什么年代了。”
封胥听不到两人谈话,只能看到突然加速向他冲来的蔚青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