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胥原本高昂的语调低了下去，他冷冷的盯着碗沿，桌子底下的手握的死死的。

“他都多大了，要学会自己解决”，封骏荆捡过筷子，递给华姜，“当然，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封骏荆的大手跨过大半餐桌揉上封胥松软的头发，微微用力搓了几下。

“先吃饭，晚上我跟你妈要去看电影，不回来了，你自己安排。”

“爸，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

“你随便，别给我闹出人命，打扰我俩约会就行。”封骏荆忙着给华姜剃鱼刺，一点儿也不想听封胥的计划。

“妈，你看我爸。”

华姜抬脚在桌子底下轻踹了下封骏荆的小腿，健硕的小腿肌肉很硬，触感一点儿也不舒服，华姜又多踹了两下。

“好好说。”

“哎，媳妇儿”，封骏荆的目光没从鱼肉上挪开，他勾着嘴角，冲封胥扬了扬下巴，“乖儿子，你想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

“嘴脸。”封胥的语气恨恨的。

他一筷子夹走封骏荆剃了半天才剥的干干净净的鱼肉，狠狠地塞进嘴里，笑的欢快又懒散。

“小孩子气。”

封骏荆跟华姜对视一眼，对着封胥无奈的弯起了嘴角，笑容里藏匿着满满的爱意。

吃饱喝足的封胥走在街上，夜风凉凉的呼在脸上，广场上彩灯高照，车流不息，犹如一条红色的龙在街上舞动。

广场上散步的人不少，河流、树影、人声好像一片巨大的屏障，掩下了这座城市的肮脏，利益的追逐与勾心斗角藏在每一个平静的表皮下，一经暴露，所有的平静和谐都不复存在。

封胥拐过一个偏僻的街角，路灯灰暗，淡淡的月光洒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他修长的影子打在地面，与另一个倚坐在墙角的影子重叠。

“你怎么在这？”

曹科沾着灰尘的手捂在受伤的腹部，指间洇出斑驳的血迹，他的手机摔在一旁，看不出好坏。

“不是你找的人吗？这么恨我？”

“我？我才不会用这种方式，你高估你自己了。”

封胥翘着嘴角跟曹科说话，眼神却充满了冷漠和不屑。

“那我们之间……”

直到现在曹科依旧觉得封胥会心软，但是这种场景只会让他更反感。

封胥理都懒得理曹科，他皱起眉头，看曹科的眼神好像跳梁小丑。

曹科腹部的血越流越多，顺着手指滴落在水泥地面上，红红的一片在月光下折射出亮光。

“帮你叫个救护车就仁至义尽了。”

封胥掏出裤兜里的手机，密码解锁，手机壁纸是许卫偷拍的他和蔚青涉。

照片的角度是从下往上拍的，那天的蔚青涉刚从办公室回来，在过道撑着栏杆跟封胥一起发呆。

蔚青涉的目光留连在操场热闹的氛围，封胥的瞳孔中倒映着蔚青涉的侧颜。

阳光倾斜在蔚青涉身上，封胥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棱角挺括，挺鼻薄唇，耀眼的不像话。

照片上看着两个人好像亲密无间的挚友，但是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到那种隔着薄纱看人的感觉，似花非花，似雾非雾。

封胥毫不犹豫的叫了救护车，详细的讲了地理位置和受伤情况。

临走前他还蹲下身用力摁了一下曹科受伤的地方，捻了捻手上沾的血，话语里满是怀疑：“你这是真的假的？”